齐红深向记者展示由他主编的《日本侵华教育史》。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郭翔摄
据齐红深主编的《日本侵华教育史》介绍,1932年伪满洲国刚宣告成立,便接二连三地下达训令,查禁中国原有教科书,要求各地学校“废止与新国家建国精神相反之教科书或教材”,强调“一切课程不得含排外材料”。据日伪当局的不完全统计,仅1932年3月至7月,就焚烧中国原有教科书650余万册。实际上,日伪当局废止的不仅仅是教科书,只要稍微具有一点民族意识或爱国思想的书籍,甚至只要是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发行的中国书籍,均被打入废止之列而遭到查禁、焚烧。
与此同时,日伪当局迫不及待地成立教科书编审部,编审委员会由日本人担任主任,编审人员也多是日本人,并且有日本宪兵队在场监视。教科书的编纂原则以“日满亲善”“王道乐土”、忠于“皇帝陛下”、信奉“天照大神”和“建国精神”为思想基础,充满了崇拜日本军国主义的奴化色彩。
伪满时期的国民学校日语国民读本。
齐红深说,这些教科书把日本侵略中国东北的理由“正当化”,把日本关东军有计划、有预谋发动的九一八事变说成是中国军队挑起的突发事件,假惺惺地把日本侵略我东北领土说成是“不幸的大冲突”,把东北人民陷入日寇铁蹄蹂躏说成是“从虐政中自然被救得庆重生”。把日本侵略者操纵成立伪满洲国,写成东北各地方自发“尊重民意”“物归原主”,建立“努力治安,使三千万民众享受最大幸福的新国家”。
日伪当局把日语列为“国语”之一,强制学生学习日语。据齐红深主编的《日本对华教育侵略》记载,伪满时期就读于吉林第二国民高等学校的徐德源说:“从我上小学三年级起,学校就开设了日语课,每天放学前老师在黑板上写一段日语,要求我们必须抄录下来背诵,背不下来的就罚站。从小学到中学一共十年时间,长期由日本老师教我们学日语,当时的就业和升学考试都考日语,学生不愿意学也得学。”
青年时期的徐德源。(受访者供图)
日伪当局把汉语改称“满语”,在“满语”教科书中大量使用日语片假名,制造“协和语”,妄图逐步用日文取代中国语言文字。据齐红深主编的《见证日本侵华殖民教育》记载,“满语”教科书首先由日本人编审官冈村房义写成日文稿,再由中国人编审官金云宪译成中文,并由日本人太田洋爱画出插图。这样的教科书不仅在内容上充斥着“日满一德一心”的毒素,连语言都已经不是纯粹的中文,彰显了日本侵略者推行语言殖民主义的险恶用心。
“至今我还能阅读日文书刊,勉强用日语会话。在那个年代经过那种方式学会日语,使我时常有一种羞愧感,这是日伪当局奴化教育在我身上打下的难以磨灭的烙印。”徐德源回忆道。
学说日本话,学习“皇民书”。
记者从一些史料中了解到,日伪当局教科书编审官张耀先回忆,日伪当局教科书编审部负责人加藤对他说:“将来‘满洲人’必须渐渐地用日语代替‘满语’,只有使用同一的文字,才能真正达到‘日满一德一心’。我最大的任务,就是怎样能够尽快地通过教科书使青年一代都会日语,喜欢日语,放弃对‘满语’的学习兴趣。”
日伪当局的魔爪无孔不入,潜移默化地向学生宣扬日本军国主义和伪满“建国精神”。据《日本对华教育侵略》记载,曾在伪满陆军军官学校就读的冯志良说,学校每次集会都让学生面向东方,向日本皇宫遥拜,并高呼“天皇、皇后、皇太后陛下万岁万万岁”,然后转向伪皇宫遥拜,高呼“皇帝陛下万岁”。每天早自习必须背诵“建国宣言”“即位诏书”和“回銮训民诏书”等伪满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