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语】
铁板铜琶,继东坡,高唱大江东去
美芹悲黍,冀南宋,莫随鸿雁南飞
有一年,泉城济南的同志请郭沫若为大明湖公园里的辛弃疾纪念祠题写楹联。爱国词人辛弃疾(1140──1207),字幼安,出生在金国建立初期的济南。他同爱国诗人陆游齐名,作品甚丰,影响很大。要用短短一副对联概括这位著名词人的丰功伟绩,着实不易。郭老斟酌之后,题写了这样一副对联:
铁板铜琶,继东坡,高唱大江东去
美芹悲黍,冀南宋,莫随鸿雁南飞
【小析】
郭老此联,用典准确,比喻得当,确属佳品。
上联“铁板铜琶”,出自俞文豹《吹剑续录》,俞文曾载:“东坡在玉堂日,有幕士善讴(唱歌),因问:‘我词比柳词何如?’对曰:‘柳郎中词,只好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后人即用“铁板铜琶”比喻雄豪激越之词。这里将辛弃疾比作苏东坡,赞扬辛词豪放雄健、气势磅礴的风格,有比喻,有借代,抓住精髓,凝炼厚重。
下联“美芹”典出《列子·扬朱》:有人向一富豪赞美芹菜味儿好,结果那位富豪吃了却嘴肿腹泻。后人便把“献芹”作为自已所送礼物的谦称。辛弃疾曾于1165年向宋孝宗呈献《美芹十论》,陈述抗敌复国之策,却被皇帝束之高阁。“悲黍”泛指辛弃疾的忧国忧民之作。《诗经·王风》中《黍离》篇首句为“彼黍离离”,指昔日周王室的宗庙变成田地,长满黍苗,意为国土已沦丧了。辛弃疾《定风波》中有“莫望中州叹黍离”句。而“鸿雁”云云,则见辛词《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引经据典,联系辛词,高度概括词人希望南宋王朝不要偏安江南,不思收复失地,热情歌颂词人忧国忧民的爱国精神。
援古而不泥古,用典而不艰涩。尤其妙在上联二“东”,下联两“南”巧对,有人名,有朝代,有文句,有方位。美中不足的是,上联“继”、“唱”乃辛弃疾一人所为,下联“冀”的主语是辛氏,“随”的主语是南宋,不统一,欠缜密,也许这是笔者苛求,实则不过白璧微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