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庞统,为了躲避战乱,来到江东。周瑜派鲁肃向他求教破曹的妙计。庞统说:“要破曹兵,须用火攻。但是江面上一条船着火,别的船四面散开了,烧不着。如用‘连环计’,让曹操把船都连在一起,那烧起来可就厉害了。”
周瑜认为这的确是条妙计,但是怎样才能使曹操中计呢?正好蒋干又到江东来了。周瑜大喜,立即将庞统请来,作了布置,然后派人叫蒋干进寨。
周瑜一见蒋干,拉下脸说:“上次我好意留你喝酒,同室睡觉,你却偷了我的信,不辞而别,让曹操*了蔡瑁和张允,坏了我的大事,今天又来,一定不怀好意。如果不看过去的交情,就该一刀两段*了你。”他吩咐左右将蒋干送往西山庵中住下,等打败曹操后再放他回去,免得泄漏军情。
蒋干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在西山小庵中住下,心中又愁又闷。晚上,他望见满天星斗,独自出门散步,听见有读书声,循声寻去,看见草屋内有人在读孙子兵法,就敲门求见。进屋后一谈,蒋干才知道他就是凤雏先生庞统。庞统说周瑜自高自大,目中无人,所以他隐居在这里读书,蒋干劝他投奔曹操,庞统立即同意。于是,两人连夜下山,乘小船投向江北。
曹操听说庞统来到,亲自迎进营帐,向他请教。庞统说:“一向听说丞相用兵有法,很想看看军队的阵容。”曹操陪着庞统一起骑马,先看旱寨,庞统夸奖就是古代大军事家孙武、吴起,也不过是如此而已。曹操又陪他看水寨,庞统又夸奖说丞相用兵有法,名不虚传。他指着江南说:“周郎!周郎!遇到丞相,一定灭亡!”
曹操听了庞统对他的奉承,十分得意,回寨后请庞统喝酒,讨论怎样用兵。庞统谈起用兵来,头头是道,对答如流,曹操对他很佩服,不断向他敬酒。庞统装出喝醉的样子,问:“丞相,军队里有好医生吗?”
曹操摸不着头脑,反问他:“要医生于什么?”
庞统说:“水军容易生病,应当有好医生为他们治疗。”
当时,曹操军队内北方士兵多,到南方后水土不服,又闹晕船,呕吐不停,死了不少人。曹操为了这件事,心中很焦急。于是,他问庞统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庞统说:“我有一个办法,使大小水军不再晕船,生病的人也就少了。”
曹操连忙问其具体做法。
庞统说:“大江上风浪不停,船晃得很厉害。北方兵乘不惯船,当然要生病。现在可以将大小战船搭配,三十只船或者五十只船一排,船头船尾用铁链连锁起来,再在船面铺上阔木板,稳如平地,连马也可以在上面走,别说是人了。这样就不怕风浪颠簸了。”
曹操一听,连声叫好,他立刻传下命令,叫军队里的铁匠,连夜打造铁链、铁环和铁钉,用来锁住战船。过了几天,庞统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打算回到江东,去劝说对周瑜不满的豪杰来投奔曹操。曹操听了很高兴,就同意他回去。
庞统来到江边,正要下船,忽然被人将他一把扯住,厉声说:“你好大的胆!黄盖用苦肉计,阚泽下诈降书,你又来献连环计,非要将曹军全部烧死不肯罢休!你们使出这种毒手来,只好骗曹操,可骗不了我!”这一下,吓得庞统魂飞魄散,浑身发抖。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徐庶。庞统见是老朋友,心才放了下来。看见左右没有人,就压低声音说:“你如截穿我这条计,江南八十一州百姓就都要断送在你手里了!”
徐庶笑笑说:“这里的曹军八十三万人马,难道他们的性命就应该断送在你的手里吗?”
庞统说:“你真的要戳穿我的计谋吗?”
徐庶说:“刘皇叔对我有知己之恩。曹操害死我母亲,我发誓终身不替他出一条计谋,今天怎么会破坏你的妙计呢?不过你得帮我想个办法,使我能及时脱身。否则兵败之后,我也跟着一起性命难保了。”庞统教他设法放出谣言,说是西凉韩遂、马腾造反,*奔许昌而来,然后自告奋勇去领兵应战,就可以避过这场火攻的大难了。
庞统走后,徐庶依照这条计策去做,果然被派到散关去把守,离开了曹营。
曹军的战船,都钉上了铁链、铁环,几十只一排,连在起。水军都督毛玠、于禁特地来请曹操前去检阅水军。曹操坐定,只见水军与旱军,分成黄、红、黑、青、白五色旗号,各依次序,进退有方。长江上,西北风呼啸吹来,波涛汹涌。战船并不摇晃,扬起风帆后,冲波分浪,稳如平地。曹操满心欢喜,对谋士们说:“老天爷帮我的忙,送来了庞统的妙计,渡江稳如平地。”
谋士程昱说:“战船锁在一起,虽然平稳,但如果敌人用火攻,就没法回避。这不可不防。”
曹操听了,哈哈大笑。
荀攸说:“程昱的话很对。丞相为什么发笑?”
曹操说:“凡用火攻,必须靠风。现在是隆冬季节,天上刮的是西北风,不刮东南风。我军在西北面,敌军在东南面。周瑜若用火攻,是烧他自己的兵,我怕什么!如果是春天,刮的是东南风,我早就要提防了!”
大家都很佩服,齐声说:“丞相英明,见识高深,我们连赤脚也跟不上”
曹操踌躇满志,自以为兵多将广,稳操胜券,陶醉在一片阿谀奉承声中。
不久,江东派人乘船过江,送来了黄盖的密信。曹操急忙看信,只见信上说他在今晚二更,乘插有青龙牙旗的粮船前来投降,到时还将献上东吴名将的人头。曹操十分高兴,把将领们都召集到大船上,等待黄盖粮船的到来。
片刻,果然望见江面上有船队从南边过来,船上都插着青龙牙旗,当中一面大旗上写着“先锋黄盖”四个大字。
程昱仔细观望,突然惊呼:“不好!来船有诈,不能让它靠近水寨。”
曹操问:“为什么?”
程昱说:“船上装粮,船必稳重。这些来船,既轻又浮,今夜东南风又紧,万一其中有诈,那可不得了啦!”
曹操猛然醒悟过来,立刻叫人传下命令:“来船一律停在江心,不准靠近水寨!”但这时来船离水寨只有二里路的水面,风势又急,黄盖大刀一挥,二十只大船一起点燃大火,箭一样地冲向曹军水寨,火趁风威,风助火势,曹营中大小船只全都起火,又被铁环锁住,无处逃避。隔江炮响,四面火船齐到,只见江面上一派通红,火光冲天,铺天盖地。
接着,岸上营寨也多处起火。曹操的大船也着了火,幸亏张辽驾驶一只小船,将曹操扶了上去。黄盖跳到小船上,冒烟冲火,来寻曹操,看见一个穿红袍的人在小船里,料定是曹操,催船追赶。他一个不小心被张辽一箭射中肩膀,跌落在水中。后面韩当的船赶上来,从水中救起了黄盖。
风越刮越大,火越烧越旺。曹军的旱寨和水寨都成了一片火海,将士们简直成了无头苍蝇,东冲西撞,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淹死,到处鬼哭狼嚎,曹操登岸,军已大乱,只得狼狈逃窜。这场赤壁大火,映红了半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