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10月,郭沫若迎来了创作生涯的最后一个“春天”。
他的夫人于立群说:“满腔的怒火,无限的喜悦,都汇成了创作的热情,又像火山一样地爆发了。他的生命就是写作,写作就是他的生命。”
那段时间,郭沫若带着重病伏案疾书,于立群劝他多休息多散步,他总是摇头回绝:“时间很重要,时间特别重要!”
图|晚年郭沫若
12月,郭沫若见到了著名的国画大师程十发创作的《桔颂图》,甚为喜爱,吟出了一首四言诗。可惜当时的郭老重病缠身,连笔都拿不动了,他让于立群代为题写。
1978年4月,郭老的病情急剧恶化,肺炎反复发作。他时常在昏迷之中说胡话:“你们要把我捆了?坚决不屈服,要我的命也不行!”
他似乎已经知晓自己时日无多,把妻子和儿女们都喊到了病榻之前,让他们一定要记下自己的话:“对党的关怀,我特别感谢。我在悔恨自己为党工作得太少了。我死后,不要保留骨灰,把我的骨灰撒到大寨,肥田。”
郭沫若选择以大寨作为自己的归宿,而不是家乡四川乐山,让人感到意外,可细想来,又在情理之中。
图|郭沫若与夫人于立群在杭州观看傅抱石作画
这位已经73岁的诗人,在寒冷的冬天亲自前往大寨参观。
此时的大寨没有茁壮成长的庄稼和葱葱郁郁的树林,郭沫若看到的是经过大寨人12年辛勤耕耘创造出来的人造小平原,郭沫若无比震撼和感动。
一辈子很少和农民兄弟接触的郭沫若彻底为他们所折服,写下了一首五言诗“全国学大寨,大寨学全国,人是千里人,乐以天下乐。”
不仅如此,在郭沫若回去之后,但凡好友向他求字,他都爱写这首诗赠送。
对大寨的深情,时时刻刻都在郭沫若的心中,特别是在儿子郭世英自尽之后。
郭世英曾痴迷哲学,后来迷上了泥土,迷上了种植棉花,曾经想要从北大退学,到农大念书,发誓要回到农场继续种植。
而最终,他选择了从三楼的一个房间扑向了纯净的土地。
郭世英去世后,郭沫若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默默抄录着儿子留下来的日记本,工工整整抄了8大本,以此寄托自己对儿子的深切哀思,整个人越见衰老。
在这一段痛苦的日子里,郭沫若给郭世英的好友、同窗周国平写了一封信,他说在整理儿子的日记之时,看到儿子在日记本的最后写了两句话:“全世界什么最干净?泥巴!”他开始深深后悔,让已经对农业产生兴趣、对乡村生活产生依赖的儿子回家,这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
图|郭世英
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郭沫若回首曾经,勇气和懦弱,坦率和遮掩,前进和徘徊,光辉和阴暗……他为此骄傲,又为此愧疚。
藏在内心深处的大寨情节被唤醒,他想要回到大寨,回归大寨人的“愚公精神”,回归这片精神土壤。
1978年初,*同志来看望郭沫若,邀请他参加全国科学大会。
*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对他说:“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就要来了,好好静养。”
郭沫若为*的勇气和魄力所折服,为大会的闭幕式写下了《科学的春天》演讲稿。
3月18日,全国科学大会在北京召开,郭沫若坐着轮椅出席了大会的开幕式。
他看着会场之上熟悉的和不熟悉的面孔,把自己数十年革命所悟告诉了他们:“只有社会主义才能解放科学,也只有在科学的基础上才能建设社会主义。科学需要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更需要科学。”
因为病情实在太过严重,他没有参加大会的闭幕式,只能做了书面发言。
从1978年5月开始,郭沫若的病情日趋加重,为了保证他能得到良好的休息,北京医院在他住的新楼病房101号挂上了“禁止会客”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