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中世纪的中国,猫咪和狗的定位以及受宠程度发生了颠覆性变化。这是因为在唐宋时代,特别是进入宋代,随着社会的日益稳定,贵族刚健的狩猎等娱乐活动逐渐退出主流,取而代之的是相对静态的娱乐;新崛起的儒家,在文化贴上为犬马贴上相对负面的标签,从而产生了诸如声色犬马的贬义词汇。狗早期所具备的正面形象,开始发生永久性的变质,各种对狗的污名化称呼也是从宋开始出现的。相反更加倨傲,更爱干净,喜欢自己舔毛,古灵精怪,更有空间感的猫咪,更适合作为文人墨客的书房伴侣。比如猫能抓老鼠,防止鼠破坏书籍,但更加活泼而且粘人的狗,就不太适合书房的安逸环境。比如陆游的诗歌就是很好的案例:
裹盐迎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惭愧家贫资俸薄,寒无毡坐食无鱼。
鸳鸯瓦上狸奴睡,玳瑁梁间燕子飞,在唐宋时期的画中,也开始大量出现猫的形象,比如《唐人宫乐图》中,在宫女围坐着的木桌下,就趴着一只懒洋洋的猫。唐代善画猫的画家有刁光胤、何尊师等人。《唐朝名画录》中还有“卢弁,善画猫儿”的记载。
《狸奴小影》
相比唐代,宋代擅画猫的画家更多。从传世的宋朝画作中,常可看到宠物猫的踪迹。比如毛益的《蜀葵戏猫图》,李迪的《狸奴小影》及《秋葵山石图》等。
《蜀葵戏猫图》
在宋代出于文人赏玩的需求,还有专门鉴定猫咪品相的相猫术:会稽陆佃的《坤雅》指出:
“猫有黄、黑、白、驳数色,狸身而虎面,柔毛而利齿,以尾长腰短,目如金眼,及上胯多棱者为良。”
宋代《梦梁录》则描述:
“猫,人畜之捕鼠,有长毛白黄色者称曰‘狮猫’,不能捕鼠,以为美观,多府第贵官诸司人畜之,特见贵爱”。
陕西宋墓的猫砖雕
也是在宋代,猫咪被宠出了新高度:购买猫的日子要是黄道吉日,买猫之后,还要立下猫契,仿佛是家里增加了家庭成员;《东京梦华录》甚至记载:“养犬则供饧糟,养猫则供猫食并小鱼”,猫狗待遇的差别一目了然。到了南宋时代,根据《武林旧事》记载,当时还有一系列的宠物服务:“猫窝、猫鱼、卖猫儿、改猫犬”,其中改猫犬可能是猫咪和犬类美容,或者是训练猫咪。
到了明代,豢养宠物猫达到了痴狂状态。下到平民布衣,上至贵人天子,都爱猫成癖。而且宫中养猫风气更盛。明代宫内养猫成群,皇上还给猫起了不少别致的名字,如“铁衣将军”、“丹霞子”等,有的猫甚至还给加官晋爵,领取俸禄。宫内专门设有猫房,豢养各种珍贵品种的宠猫,有的15只一群,派专人负责饲养和管理。猫有自己的专称:公猫称为“某小厮”,母猫称为“某丫头”;加授过职衔的称“某老爷”,被骟过的称为“某老爹”。据说在一些内臣家所畜骟猫,其高大者,甚至大于寻常家犬。明清时代流行的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就是猫咪在当时受到上流社会宠爱的一个缩影。
日本:狸猫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