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革命以来,几乎在所有农业和工业社会中,父权制都是常态,不论这些社会对男女如何定义,当男人总是更加优越,几乎都是男人占尽了好处。女人得到的健康和教育资源不如男人,政治、经济,甚至是迁徙的自由,也都不如男人。
当然,确实也有女人坐到了高位,比如埃及艳后克丽奥佩特拉,英国的伊丽莎白一世,中国的慈禧太后,但她们都只是极少数的例外。例如,慈禧太后在19世纪末统治中国,但除了她本人,其他的所有工作几乎都是男人们一手包办。
父权制太普遍,不可能只是因为某种偶然因素进入恶性循环所导致的。我们不知道导致这种现象的真实原因,在风靡全球的著作《人类简史》中,作者尤瓦尔赫拉利对其中的三种理论进行了详细分析。
肌肉理论:男人比女人强壮,于是男人靠着他们肌肉的力量迫使女人就范。
这种理论有明显的缺陷:
第一,男人比女人强壮只是一般情况,而不是人人如此,况且女人比男人更能抵抗饥饿疾病和疲劳。
第二,历史上有很多不太需要体力的工作(如宗教、法律和政治),而实际情况却是女人不仅没分到这类工作,反而在从事艰苦的体力劳动。
第三,就人类整体而言,体力和社会权力本就没有直接的关联,在智人内部的权力链里面,聪明才智和社交技巧远比体力更为重要。
流氓理论:男性占有主导地位靠的不是力气,而是好侵略的个性。
纵观历史,这种理论也站不住脚。
许多军队的高级军官都不是从大兵做起,而是直接空降,中国就有文人领兵的传统。
虽说运筹帷幄也需要一定的体力,但战争需要复杂的组织、合作和安抚手段。如果挑选只有蛮力,只想猛攻的人来做军官,结果往往是一败涂地。
一般来说,女人被认为比男人更八面玲珑,更懂得如何安抚他人,女人的特质应该让她们成为绝佳的政治家和帝国领袖,至于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活儿,交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肌肉男即可。
父权基因理论:在数百万年的演化过程中,男人和女人发展出了不同的生存和繁殖策略。男人需要竞争才能得到让女人受孕的机会,能够传到后世的男性基因也就是那些最具野心、最积极、最好胜的男人。女人找个愿意让她受孕的男人很简单,但女人为了确保自己和孩子能生存,就需要在其他方面妥协,换取一个男人长期待在身边分担重担,传到后世的女性基因也就是那些最顺从、愿意接受他人照顾的女人。至于那些花大量时间争权夺利的女人,却没有机会让她们的好胜的基因流传下来。
这个理论的缺陷就在于,就算女性确实需要依赖男人,她们也应该能运用较高明的社交技巧来互相合作,进而用策略来操纵打败更具侵略性、更自行其是、更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们。
所以,究竟为什么,在一个以“合作”为成功最重要因素的物种里,结果是相对没有合作精神的一方(男人)控制着更加善于合作的另一方(女人)?
综上所述,无论是基因理论、流氓理论还是父权基因理论,都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不是父权制普遍盛行的根本原因所在。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父权制度的盛行,让男人在绝大多数社会里都占尽好处呢?
想要搞清这个问题,不妨让我们先来分析智人这个物种的独特性。智人在认知革命之后,拥有了讲故事的能力。正是因为讲故事的能力,让数量巨大的智人们能够共同相信故事,相信想象的现实,相信虚构的事物。在此基础上,智人便能够进行大规模的有效协作,把其他依靠基因的变异才能改变合作方式的物种们远远甩在了身后。在极短的时间里,智人这个不起眼的物种就站到了食物链的顶端。
回到我们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父权制度的盛行。今天我们已经清楚地意识到,父权制度其实根本就没有生物学的基础。我们大胆推测,父权制度只是基于毫无根据的虚构概念,也就是智人讲故事时虚构的现实。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据此推测,有可能是第一批突变出讲故事能力的智人大多是男性的缘故,会讲故事的男性智人在讲故事的时候,讲出了有利于自己性别的故事,代代相传。
正是由于大规模的人类合作是以虚构的故事作为基础,只要改变所讲的故事,就能改变人类合作的方式。当现代女性意识到父权制度产生的原因是来自于虚构的故事之后,相信这些故事就能迅速改变。
现代女性想要改变这个父权制的社会现状,就要首先改变旧的故事,开始讲并相信新的故事,在新的故事中,男女平等。她们在新故事的引导下,主动探索这个世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相信假以时日,新女性们在新故事的指引下,会获得越来越多让人惊叹的成就,新的社会形态就会水到渠成,毕竟任何社会都无法拒绝优秀和追求卓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