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难免有许许多多的梦,这些梦会随着时间与环境的变迁不断更新。而我从小到大却一直做着一个梦,一个最深、最长的梦——大学梦。其实这个梦也是父亲的梦,是生活在那片故土上的每一位乡亲的梦。
故乡在陇中会宁一个偏僻落后的山村。那里常年缺水,农民靠天吃饭,庄稼人一年到头就盼个风调雨顺,这样才可能有个好收成,才能吃饱饭不饿肚子。在我的记忆里,风调雨顺的年成太少了,导致故乡很贫穷。
穷则思变。那里的人们都企盼着自家的孩子能走出那片山沟沟,而跳离农门最好的途径莫过于上大学,大学梦是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所共同做着的梦。
中学毕业执意要参军,虽然入伍当兵是我自己的选择,也从未后悔过,但仍然对未曾上大学感到遗憾。穿上了军装,真正告别了爱做梦的年龄,但内心深处却仍在演绎着上大学的梦。训练之余,我发奋复习功课。后来终于考上了陆军学院,但是中专,不是大学。直至毕业,大学梦仍伴随着我。直到有一次收到中学同学寄自老家的一封信,才使我如梦方醒。同学在信中问我还记不记得另一名同学伟。说是上班不到半年便被作为“富裕”的那部分精简了。
伟我当然记得,他父亲那时候是村上为数不多吃商品粮的,也正是因为有吃商品粮的父亲,才通过关系进的大学。听人说,到了大学后,成天不学无术,学校几次要求其退学,均被其父通融过去,好歹混到毕业,又通过父亲的神通谋得一份职业,不曾想时间不长就被精简下来。
原来生活并不是以一种方式存在的。上大学并不一定是完整的人生。此后,没有上大学仍然是内心的缺憾,但上大学的愿望不再那么炽烈。军校毕业后,先后函授了大专、本科,工作调动到兰州后,又参加了兰州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研究生课程班,也先后取得了几个毕业证书,但这些对我而言似乎已经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