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初中生活比高中生活要丰富得多,毛 主 席逝世事件,牛打架进寝室事件,手抄本事件等等,历历在目,让我终身难忘。
昨天下午,我和老公心血来潮,说去看看曾经读过二年书的某某初级中学。
到了那里,只见大门紧闭,小门开着,不见保安。
我们顺着小门进去,这时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走过来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连忙说以前在这里读过书,想来看看。
保安没再说什么,让我们随便看看。
01.
进门往左,这里原来是一排教室,共四间,平房,我们是初一(二)班,第 二间教室。
1976年,差几个月就满12岁的我,五年制小学毕业后,升入到这所中学读初中。
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二几的小不点,排队总是排第 一个,座位总是第 一组的第 一个,靠窗户的位置,看黑板反光。
刚开学没几天,就遇上伟大领 袖毛 主 席逝世,当时的我们,和许许多多的大人一样,心中无限悲痛。
记得我们当时站在操场上,给毛主 席三鞠躬的时候,一个个泣不成声,泪流满面,悲伤之情溢于言表,有几个人甚至抑 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嚎啕大哭。当时的我们虽小,但对伟大领 袖毛主 席的爱戴是真的。
02.
刚进初中学习的时候,我们实行的是半农半读,上午上课,下午就劳动。
有一次劳动,是给学校交碎砖,那时,学校正在准备盖新的教室,为了节约成本,就让我们每个学生交10担碎砖。
有人会问,交碎砖干嘛用?那个时候砌墙不像现在是实心的,砖是躺着砌的,那时候为了节约成本,砌墙的砖是立着砌的,里面是空的,要用碎砖填满。
让我们交碎砖的任务就是给墙里面填满。
任务一下,附近的村庄以及有学生的村庄,碎砖全部被捡得干干净净。
胆大调皮的男同学甚至会去偷人家围菜园子的砖,拿去交任务。而我们胆小的女同学,到处没碎砖捡了,只能去浅塘里面摸那些碎砖,拿去交任务。
那个时候,为了完成任务,真的是夜里做梦都想着去哪里捡碎砖。
还有一次,学校布置到县酒厂去挑黄水,倒入学校的厕所,用来积肥。
黄水是酿酒完成后留下的废水,学校已经跟酒厂打好了招呼,我们去挑就行。
那天,我从家里出发,走了10里地去县酒厂挑黄水,去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却下大雨。
很多同学看见变天,连忙把桶里的黄水倒掉,跑回家了。
可我,却把老师布置的任务当作圣旨,必 须完成。
冒着大雨,我挑着一担黄水往回走,县酒厂到学校比到我家还远,大概有12里地。
一路上,我走走停停,停停歇歇,路上的行人看我就像看怪物似的,可能他们是觉得我有点傻,下着大雨还挑着一担黄水,他们觉得我太板了。
走了很久很久,我终于把黄水挑到了学校,和我一样犯傻的,还有另外两名同学。
也就是说,那天100多人去县酒厂挑黄水,因为下雨,其他的人都跑了,只有我们3个完成了任务。
那天完成任务后,我浑身湿透地回到家,记得那时天气还蛮冷,我穿着小棉袄,连棉袄都湿透了。
妈妈一边拿棉袄给我换,一边骂我:“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家下雨都知道跑,就你还挑着黄水去学校,把自己淋得像个落汤鸡一样,你怎么会这么笨?这么傻?这么缺心眼?”
妈妈还骂道:“你要是因为淋雨生病了,咱家哪有钱去给你治病?你的心里难道不会想事吗?”
听了妈妈 的话,我觉得自己确实是傻,笨,不会拐弯,把老师布置的任务太当回事了。
也可能是自己太胆小了,太爱面子了,生怕当时跑了,没完成任务,会被老师批评。
后来,老师在全校大会上表扬了我们三位同学,但我一点也不觉得惊喜和骄傲,有的只是觉得,同学们会认为我们太傻,太蠢。
这件事情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好在半农半读没实行多久,大约也就一个多月吧,“四 人 帮”粉碎了,我们结束了半农半读的生活,开始全 天 候上课,正常读书了。
但那时候的文艺汇演特别多,经常有打 倒“四 人 帮”的演出,同学们分别扮演王洪文、张 春 桥、江 青、姚文元四个人,然后由另外的同学打 倒他们,每次演出,我们都看得津津有味。
03.
我们的语文老师姓徐,是民办教师,我们毕业以后,听说她考起了某某师范学校,脱产学习了二年,毕业以后还是回到这里来教书了,但不再拿工分,而是拿工资了。
数学老师姓聂,个头不高,记得她当时就是拿工资的,她的家里是农村的,她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难道她当时读了工农兵大学?这个问题我一直没弄清楚。
至于物理、化学老师,那就不太记得了,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记忆库里没有一点踪影了。
04.
和左侧教室呈T字形的,是一排废弃的教室,我们当时就住在那排教室里,紧挨着我们住的,就是我们的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那时候大约二十四五岁吧,已经结婚。她的老公是个农村人,但不是普通的农村人,是有点手艺的,是专门给小母猪做绝育手术的,这样的人,当时在农村还属于比较吃得开的。
数学老师的老公人长的比较帅气,个子也很高,属于眉清目秀的那一种,单从外貌来看,他配数学老师绰绰有余,可他是拿工分的,数学老师是拿工资的。
数学老师的老公经常会傍晚过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不太和谐,我们经常会听到他们晚上半夜吵架,很大声音,把熟睡的我们都吵醒了。
当时的我们非常不理解,半夜人都睡着了,怎么还能吵架?
05.
我们是从初二的下学期开始住校的,初二的时候,我们换了班主任,他是一个50多岁的男老师,姓杨。
某一天,杨老师到县教委办开了一个会回来,给我们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说我们县的一个省级重 点中学,从我们这一届开始,恢复文 化 大 革 命当中中断的向农村招生计划。也就是说从我们这届开始,可以考县城的省级重 点中学了。
这消息确实令人振奋,也就是从此时起,老师开始狠抓教育了,让我们开始住校。
学校给我们指 定了一间废弃的教室当寝室,学校里没有床,我们每个学生自己从家里搬一张竹床过来当床。
学校里没有热水,但学校里有一口水井,每天早上我们都是在水井边自己打水洗漱,晚上用冷水洗脚。
其实当时学校是不具备住宿条件的,但为了我们能考上省级重 点中学,学校和我们都拼了。
06.
那时候的学校,是没有大门的,也没有围墙,四通八达的,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的社会治安,那是相当的好。
有一次,附近村庄的两头公水牛打架,跑进了我们学校,我们都在上课。
一头公水牛,鬼使神差般的往我们寝室跑,撞开了我们寝室的木门,另一头公水牛随后紧追,也跑进了我们寝室。
两头公水牛就在我们寝室里,你死我活的打了起来,都想致对方于死地,他们打的难解难分,以至于后面紧追过来的村民都束手无策。
我们的寝室可就遭了大殃了,我们吃饭的碗、洗脸的盆,全部摔在地上,踩的稀烂,几个同学睡觉的竹床,也被两头公牛踩得稀烂。
好在正是上课时间,我们都在教室里上课,寝室里没有人,只是财产方面遭受了一些损失。
不可想象,如果是中午或者是课间时间,寝室里有人的时候,那人都会被牛踩死。
下课以后,几位竹床被踩烂的同学,放声大哭,要知道,那时候家里买一张竹床也不容易呢,回家也许会挨骂呢。
那个时候人的维 权意识也没有,不存在什么赔偿之类,踩烂的竹床,村民没有陪,学校也没有陪,只能自认倒霉,同学咋能不心疼地大哭呢?
这件事情让我们吓得瑟瑟发抖,担心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但学校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仍就是四通八达,也可能学校把这件事情当成偶然事件,也可能那时候没有经费,学校无 能为力,做不了大门,也砌不了围墙。
但这件事情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们的脑海里,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也不知道,那些公牛为什么不能见面,一见面就打架,我们村里的公牛都要分开来放,不让它们见面,只要不小心让他们见了面,那是必打架无疑,当然,这只是水牛,黄牛不会,这也说明,水牛是一种好斗的牛。
07.
住校以后,老师在班级里面挑了10个学习成绩比较好的同学,组成了一个钻研小组,专门钻研难题怪题,这10个同学中大部分都是女同学,男生只有3个。
不管是谁找到了难题,怪题,都要拿出来分享,大家共同研究解决。
经常,学校熄灯后,我们10个人点着煤油灯,挑灯夜战。
经常,我们因为一道题,思路不同,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同而争得面红耳赤,互不服输。
经常,我们去翻其他同学的书包,看看里面有没有藏匿难题怪题。
那个时候,我们男女同学没什么界限,都像是中性人,大家相处都很愉快,不像后来的高中,男女同学,反而不讲话了。
有一次,我们去翻小组里一个男同学的书包,翻出大事来了。
同学的书包里,藏了一本手抄本少 女 之 心,这本书当时可是被定义为黄书呀,是禁 书,看这本书的人很多都被认为是流 氓,下 流肧子,他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怎么会看这种手抄本?
出于好奇,我们也随意翻了几页,里面露骨的描写让我们不好意思看下去,脸红得不得了,赶紧合上手抄本,放回到他的书包里。
我们没有告诉老师,也没有声张,只是从此以后,心里面就很鄙视那个男同学,也不怎么跟他说话了,从此以后再也不偷偷去搜他的书包了。
那位男同学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看手抄本的事,有时他还会洋洋得意地学着书里写的,对着那些男生说:“曼娜,你冷吗?”
每当这时,我们几个女生就送他一个白眼,心里暗暗骂道:下 流,不要脸!
但一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跟他说过,偷看了他的手抄本,我们还是想给他留点脸面,留点尊严。
当然,这些只是我们初中住校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大多数时候,我们还是努力学习,废寝忘食,刻苦钻研的。
当然,老师和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经过一个学期的打拼,我们班考取了六个重 点中学的高中,一个小中专。
毫无悬念,这些人当中,全是10人小组的,考取了5女2男。
本来班主任老师是让我们全部报重 点高中的,他觉得我们成绩好,应该上大学。
但有一个成绩中等的女同学,她爸爸是水泥厂的,生生不让她报重 点高中,让她报了小中专。
我们那年是先录取重 点高中,然后再录取小中专的,我们6个人先录取了县城的省级重 点高中,而后那位女同学录取了地区某某卫校。
只是我们6人当中,有5人辜负了班主任老师的期望,高中毕业后还是考了中专,其中3人进省级中专,1人进地区某某师范,一人进地区某某卫校。只有一位女同学考取了华东某某工学院。
如今,我们基本上都已退休,男同学不可比拟,女同学的境况、退休工资与当时的学习成绩,考取的学校好坏,差不多成反比。
退休金最 高的,是我们初中考取某某卫校的那位女同学,她的工龄最 长,其次是高中考起某某卫校的,某某师范的,他们都属于事业编制,退休金最 低的,是当时考得最 好的,考上大学的女同学以及考得次好的,考上省级中专的那些同学,因为他们毕业后都进了企业,后来还遭遇了下岗。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有时命运就是这么的无常,有时候跑在最 前面的人,却被后面的人远远的地甩下了,成了最 后的落伍者。
所以说,人的一生很长很长,暂时的落伍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有时候命运就会给你来一个大反转,让你逆袭成功。
扯远了,扯远了,说回来。
我们沿着学校走了一圈,虽然原来的教室,寝室等等,已经全部拆除了,变成了新的教学楼,学生宿舍,食堂等,整个学校的面貌已经焕然一新了,再也找不到原来的一丝丝痕迹了。
但我在这里学习的两年,生活的一个学期,其中的点点滴滴,记忆犹新。
初中生活,是我所有求学生涯中最 丰富的两年,所有的点点滴滴,好的坏的,当时看来痛苦的,难受的,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那么温馨,那么愉悦。
正如俄 罗 斯诗人普希金说的那样:那些过去了的事,都将会变成亲切的怀念。
友友们,你们的初中生活丰富多彩吗?说来听听。
(怎么搞的?昨天拍了好几张照片,全部黑了,就剩下这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