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丢失了街亭后,诸葛亮跺脚叹气说:“完了,完了!这全是我用人不当的错误造成的!”
他立即进行了紧张的撤军部署:先派关兴、张苞各带三千精兵,从武功山小路进发。如果遇到魏兵,摇旗呐喊,虚张声势,使敌人惊恐退走,不要去追。他又命令张翼去修理剑阁的栈道,准备军队的退路;同时,命令马岱、姜维断后,埋伏在山谷中,等到其他队伍都撤完后才能撤。诸葛亮还派心腹分路通知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官吏军民,统统撤退到汉中去,另外还派心腹到冀县搬取姜维老母,送进汉中。
分派完毕,诸葛亮带了五千名士兵去西城县搬运粮草。忽然一连传来十几次流星快马告急,说是司马懿带领十五万大军,向西城蜂拥*来。当时诸葛亮身边没有大将,只有一班文官,五千兵分了一半去搬运粮草,只剩下二千五百老弱士兵在城中。一旦和魏军交战,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诸葛亮身边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吓得惊慌失措,面如土色。诸葛亮不动声色,独自登上城楼,只见远方尘土冲天,魏兵分成两路往西城县*来。诸葛亮传令:城上的旌旗一律撤下,收藏起来,各将领把守住城上巡查的岗位,如果有人妄自出入,或者是高声说话的,立即斩首;打开四面的城门,每一门派二十名士兵,扮成老百姓,清扫街道,如果魏兵到来,不可擅自行动。将士们听了诸葛亮的布置,不知道丞相在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既然丞相说他自有妙计退敌,反正照着去执行就是了。
诸葛亮身披鹤氅,头戴纶巾,带着两个童子,登上城楼,凭着栏干盘膝坐下,膝上放着一张七弦琴,手抚琴弦,叮叮咚咚弹了起来,两个童子点燃香炉内的奇楠香。青烟缭绕,琴声悠扬。
司马懿的前军到达城下,只见城门大开,城楼上诸葛亮正在弹琴对楼下的兵马连眼角都不去扫一下。大家感到惊奇,不敢进城,急忙派人去报告司马懿。
司马懿听了,嘿嘿冷笑,根本不相信有这种事。他下令三军暂时停止前进,亲自骑马来到城下,远远一看,果然看见诸葛亮满面笑容,悠然自得,双手正在抚琴。身边炉内点着香,青烟缕缕。左边有一个童子,手捧宝剑;右边也有一个童子,手执麈尾。城门内外,有二十几个百姓,低着头洒扫街道,旁若无人。他细心辨听琴声,悠闲平静,如山间泉水悠悠流去,听不出有半点惊慌或紧张。
司马懿面对如此情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感到大惑不解,就回到中军,下令要后军作前军,前军作后军,望北边山路退兵。
这时,司马懿的次子司马昭说:“莫非诸葛亮手中无兵,故意装出这副模样?父亲为什么要退兵?”
司马懿说:“你懂得什么?诸葛亮这个人一生谨慎,从来不肯冒险。今天大开城门,其中必有重兵埋伏。我军如果进城,必定会中了他的计。你哪里搞得清楚其中的奥妙?赶快退兵!”于是,两路兵马全部退走。
诸葛亮看见魏军远远离去,消失在山路的尽头,就放下七弦琴,站起身子,面露微笑。那些属官到这时惊魂甫定,来问诸葛亮:“司马懿是魏国的名将,今天统领了十五万精兵到这里来,可是见了丞相,一言不发,赶快退兵,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诸葛亮平心静气地对他们说:“他认为我一生谨慎小心从来不肯冒险。所以他见我这副模样,就怀疑城中有伏兵,因此急急忙忙地撤退了。我不是欢喜冒险的人,这次是因为万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我估计他必定从山北小路退走,已经命令关兴,张苞两位将军在那里带兵等候。”
那些属官都十分佩服地说:“丞相的计谋,神鬼莫测。要是换上了别人,早就弃城而逃了。”
诸葛亮说:“我这里虽有二千五百名士兵,如果弃城而逃,肯定逃不远。司马第大军追来,逃得掉吗?一个个都得给他们活活捉住了。”
他说完,拍手大笑说:“如果我是司马懿,一定不肯立即退兵。放过了这样一个好机会,真是太遗憾了!”司马懿带着兵马望武功山小路退走。忽然山坡后出现一片喊*声,战鼓声咚咚响起。
司马懿回头对两个儿子说:“我如果不退走,一定中诸葛亮的计了!”只见大路上*过来一支军队,旗号上写着“右护卫使虎翼将军张苞”十个大字。魏军队伍立刻大乱,将士们弃甲抛戈,纷纷逃走。
魏兵走了没有多远,山谷中*声震地,鼓角喧天,又是一支兵马*来,前面一杆大旗,上面写着“左护卫使龙骧将军关兴”。蜀军的喊*声加上山谷中的回声,不知道有多少人*来,似乎漫山遍野都是。魏兵疑心这里有重兵埋伏,不敢在山谷中停留,将携带的装备与粮食、车辆等,一概抛弃,夺路逃走。关兴、张苞只是虚张声势,吓唬魏军,并不追击,将魏兵抛弃的兵器、粮食、车辆等运了回去。
司马懿看见山谷中都是蜀兵,不敢出大路,直接回到街亭。这时曹真听说诸葛亮退兵,也想来捞便宜,急忙带兵追赶。谁知山背后一声炮响,蜀兵漫山遍野*来,领兵的大将是姜维、马岱。曹真大吃一惊,急忙退兵,先锋陈造已被马岱一刀*死。曹真带领败兵狼狈窜逃。蜀兵连夜全部奔回汉中。
诸葛亮传令退兵,赵云对邓芝说:“魏军知道我军退兵,必定来追,我带一支军队伏在后面,你领兵打出我的旗号,慢慢退兵,我一步步护送。”
魏军副都督郭准果然来追,吩附先锋苏颗:“赵云英勇无敌。你要小心提防。”
苏颗说:“都督如果肯及时接应,我要活提赵云。”他带领前部三干兵,奔进箕谷,眼看快要追上蜀兵,只见山坡后闪出一支人马,红旗上写着两个大字:“赵云”。他连忙收兵退走,走了没有几里路,又有一支兵*出,为首大将挺枪跃马,大声喊道:“你认得我赵云吗?”苏颗大吃一惊,怎么又来了一个赵云?他措手不及,被赵云一枪刺死,魏军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赵云带兵跟随邓艺回军,郭淮部将万政率兵赶来。赵云勒马挺枪,站在路口,等待来将交锋。这时,蜀兵已远去三十余里。万政认得赵云,不敢前进。赵云等到天色黄昏,才拨回马头慢慢走去。郭准带兵赶到,万政向他报告,说是赵云仍像过去那样英勇。郭淮传令军队一定要追上赵云,争取活捉后,献上朝廷报功。
万政率领几百名壮士骑马去追,追到一座大树林边上,忽听得背后大喝一声:“赵子龙在此!”
魏兵中许多人都吓得胆战心惊,落下马来,其余的人赶紧逃走。万政勉强上前来成,被赵云一箭射中盔缨,吓得跌落山涧之中,拼命逃回。赵云护送车辆人马,向汉中而去,途中没有损失一人一马。蜀军全部退回汉中后,司马懿又重新占领了西城。这时他才知道:诸葛亮只有二千五百名老弱残兵,身边没有一个大将,关兴、张苞也都只是各有三千兵马。
真相大白,司马懿后悔不已,仰天长叹,自言自语地说:“我不如诸葛亮!我的确不如诸葛亮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