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瞬间
舞狮至今约一千五百年的历史,在不同朝代,见证了多少兴衰悲喜,走过多少日落繁华。三只狮子一只球,扑、跌、翻、浓、跃,看似简单,里面却蕴含了大门道。在城市中几乎看不见这样的排场。两年前的正月初一,我们一家回乡下奶奶家拜年,有幸观赏了一场演出,也有幸体味了精彩的一瞬间。
正午十二点,舞狮准时在乡间的广场上进行。“锵咚锵——”鼓声锣声齐荟萃,舅公拿着红绸扎成的狮球一声吆喝,两只大狮子跟着狮球左摇右摆,金黄色的狮毛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小狮子乐不可支,双腿撒着欢,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抬起前爪,忘乎所以。舅公拿着狮球在狮子们面前晃来晃去,它们随着音乐的节奏,兴致勃勃地追狮球,忽然一个麻利的前滚翻,偌大的狮子来个“乾坤大挪移”,乡亲们的喝彩声、掌声不绝于耳。
看着花甲之年的舅公这般强壮矫健,把狮子舞得如此鲜活淋漓,我心里痒痒极了,舅公看出了我的心思:“你来试一试?”我喜出望外,一步跨上前,挑了只小狮子,钻了进去。先从小儿科的走步舞起,重重的狮子压在身上,想做出灵活的动作真不容易,我蹒跚着,差点跌倒,再来个“饿狮扑食”,我站起来,狮子跟着我呼啸而起,舅公的狮球从眼前闪过,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舅公和乡亲们笑起来,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再来个抓痒的小动作,我抬起前爪,和着锵咚锵的鼓锣声后,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有模有样的抓痒。“真不错!”舅公一面笑着赞叹,一面把狮球舞得更欢腾,我的小狮子也更调皮起来,人群里一阵阵欢笑。锣鼓声、鞭炮声、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就在这一瞬间,我仿佛化身小狮子,铜铃般的大眼睛,神气活现,咄咄咄逼人,好一副准大王的架势!小狮子又在大狮子身上蹭来蹭去,憨态可掬,煞是可爱。乡亲们兴致勃勃,一年劳作的好似随一片欢腾烟消云散;就在这一瞬间,我感受到舞狮的魅力,不仅表达最朴素的热爱,更凝聚了人心,一招一式,一板一眼里,有我们民族的DNA,有一组神奇的文化密码,那那一刻,我和乡亲、土地无限亲近。
从奶奶家回来,我一直沉浸在舞狮的喜悦里,那个瞬间化作记忆中一个美丽的琥珀:见证了热爱,时光留存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