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角钱可以切一碗,两角钱能一大碗。一角钱的血肠、肥肠和油碎儿,两角钱的再加苦肠、羊拐子和羊房子,那时羊宝、羊鞭,不值钱,不像现在贵得很,那时想吃的就给切上几刀。
要一角钱的血肠、油碎儿,和几刀苦肠、羊房子,虽不是满满的一碗,也让那个苦巴苦紧年代的我,美美饱餐一顿,况且又不是每个集都能赶巧的。
这一喝,便一发不可收拾。喝到青年,喝到成年,又喝到如今。从镇子喝到城里,从城里喝到省里,从省里又喝到省外。爱屋及乌,从羊肠子喝到羊杂汤,从羊杂汤喝到羊肉汤,又从羊肉汤喝到全羊汤。
喝着喝着,日子就不再为裹腹而计较,却对味道越来越挑剔。鲜美虽说是追求的极致,可鲜美的东西只是愉悦了齿颊而已。
当味道和记忆叠加在一起,吃喝便是生长于内心并固化的一样情怀。
沈家羊肠子是,王家包子、沙家烧饼、李家大车店的焖饼烩饼也是,而这只要稍稍远离了故土那么一点点,这情怀就会浓浓地熏染你的每一时,每一刻。无论走到哪里,总也忘不掉那记忆中的味道。就像这石猴桥,连接着的不再是滹沱河两岸的交通,而是远行人和家乡的剪不断的情丝,让人忘不掉我是故乡人,我从故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