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西汉刘安的时候,这位以道家“自然天道观为中心思想”的大才子在《淮南子·览冥训》中写到“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我估摸着以他道家的观念,既想突出修仙成道的必需品“不死药”,又想给嫦娥正名,但怕别人说他不尊重史实,于是加入了男主羿,而且还是个高富帅,一个能一天射*九个太阳的大英雄。
不过大概刘安当时有了谋反武帝之心,后密谋起兵事败自*。嫦娥的故事没有被正名完,就交到了张衡手里,东汉时制作浑天仪的那位。他在《灵宪》补充了“……将往,枚筮之于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惊毋恐,后且大昌’。桓娥遂托身于月,是为蟾蜍。”(王家台秦简第307号文也有类似记载,但占卜内容的关键字不清了)张衡兄大意是给嫦娥找一个偷吃的借口——是占卜告诉你要这么办的,上天就要你这么办(那时候国家大事都要靠卜卦)。
从这开始,因为有夫,也因为占卜,嫦娥开始有了凡间的模样,有了世俗的思想,前面说的“嫦娥—蟾蜍—月”的一体式神话被悄悄地打碎,嫦娥完成了“神人”交替的嬗变,不再是“癞蛤蟆”了,但抛夫独吞仙药的帽子还是没有拿掉,不过已经有了借口。
情节反转,至善至美“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我们不喜欢,你写出来给谁看呢?谁拥护你啊?故事要素逐渐增多,开始让嫦娥懊恼后悔,独自承受孤独与寒冷,李商隐还来一句“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又怕她没个住所,跟着广寒宫也有了,玉兔和桂树也跑了进去。不知道是谁,还怕故事不够精彩,让嫦娥小姐姐独居的宫外,放了个仙界学艺不精被罚来砍“不会断的桂树”的吴刚,我的天!什么情况,不知道人家单身啊,太过分了。不过,现在有学者说吴刚大概是安排的“太监”。看到这位学者话的那天,我认真看了一晚上月亮,发现吴刚还是很老实,基本没动,也就释然了。
唐代开始,人们对月宫的想象力,极尽华美之典范。“唐明皇游月宫”把能想到的都给了嫦娥,有宫女“素娥”着“霓裳羽衣”,有乐器有舞者,结合着杨贵妃变月神,这不明摆着唐明皇在捧杨贵妃吗?这一时候,最需要说明的是《淮南子·外八篇》(这是个外本):“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托与姮娥。逢蒙往而窃之,窃之不成,欲加害姮娥。娥无以为计,吞不死药以升天。然不忍离羿而去,滞留月宫。广寒寂寥,怅然有丧,无以继之,遂催吴刚伐桂,玉兔捣药,欲配飞升之药,重回人间焉。”
故事的要素和我们爱听爱看的都有了,嫦娥被迫吞药,本来可直抵天庭,还要在寒冷的月亮滞留,只为与后羿再续姻缘,有血有肉、有情有义,嫦娥已经成为了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