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欣赏
吊古战场文
前言
北约的东扩，美国的步步紧逼，把一个俄罗斯逼到了墙角。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俄罗斯发动了对乌克兰的战争。美国与欧洲各国一起，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把乌克兰人民放在火上煎烤。战争是残酷的代名词，不管谁是谁非，乌克兰的老百姓是无辜的，是值得同情的，这也正应证了中国民间的一句古话：“巫师与鬼斗法，病人遭殃。”因此老陈特将李华的《吊古战场文》古文，呈送给读者，让读者体会，古往今来的战争，对人民的创伤都是不可想象的。
今译
浩瀚的沙漠呀，无边无际，荒远辽阔，不见人烟。河水像带子一般环绕，群山杂乱纷纭。阴暗惨淡，寒风悲啸，日色无光，蓬草枯折，寒气凛冽就像降霜的冬晨。鸟儿盘旋，不肯落下，群兽狂奔，不顾同伴。亭长告诉我说：“这就是古代的战场，曾经在这儿有三军覆没。天阴就会听到鬼哭的声音。令人伤心！这是秦代、汉代，还是近代的战场呢？
我听说齐、魏征兵守边，，楚、韩募兵屯戍。将士们奔走万里，路遥地远，年复一年野外露宿，早晨放牧于沙漠，夜晚穿涉于冰河。地阔天长，归途谁又知道？身子寄托于刀锋之间，痛苦向谁倾诉？秦汉以来，频频交战于四夷，中原地区民穷财尽，哪一个朝代沒有战争？古时说，中原诸侯与外夷，都不对抗王师。后世不讲仁义，武将们喜爱奇兵诡计。奇兵不同于仁义，王道被认为迂腐不再实行。唉，真可叹！
我想，当北风摇撼着沙漠，胡兵乘机来袭。主将骄傲轻敌，敌兵到营门才仓皇应战。原野上竖满旌旗，平川中运动着军队。军法严苛，使人心惊，主将权重，兵命微贱。锋利的箭镞穿肉透骨，飞扬的沙尘直扑人面。主客两军，殊死博斗，山川为之震动，使人晕眩。声音之大，足以使江河分裂，气势之凶，仿佛闪电雷鸣。
至于严冬之季，天昏地暗，乌云四合。凛冽的寒风，吹遍着有如翰海的沙漠，积雪陷没小腿，坚冰冻住胡须。凶猛的鸷鸟躲在巢中，战马也徘徊不前。绵衣毫无了暖气，冻坏了手指和皮肤。在这苦寒之际，老天踢给强大胡兵机会，凭仗寒冬肃*之气，来进行屠戮，拦路截取物资，侧面袭击士兵。都尉刚降，将军又死。尸体堆积在大河沿岸，鲜血淌满长城的窟穴。不分贵贱，同为枯骨。如此凄惨之景，无法尽叙！鼓声衰竭啊，力气已用尽；箭尽而弓弦断，白刃相交呀宝刀断折；两军迫近啊，拼个你死我活。投降吧？终身将为夷狄；战斗吧，尸骨将暴露于沙砾！鸟儿无声啊群山沉寂，长夜漫漫啊悲风淅淅，魂魄凝结啊天色昏暗，鬼神聚集呀，云雾阴惨。日光寒冷呀草不长，月色凄苦啊霜更白。伤心惨目，能有像如此惨景吗？
我听说李牧统率赵国的士兵，大破林胡，拓土千里，匈奴远逃。汉朝倾全国之力和匈奴作战，却落个民穷财尽。可见只要任人得当，不在兵力多少。周朝驱逐猃狁，北面到了太原，在朔方筑城防御，尔后全军凯旋，告捷太庙，功劳载入史册，君臣之间和乐悠闲，谦恭文雅。秦朝修筑长城，关塞直达海边，百姓大受摧残，万里长城沾满了鲜血。汉朝攻击匈奴，虽然获得阴山，但尸体堆满山野，功劳抵不上过失。这些普通百姓，又谁没父母？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拉着、抱着、背着，唯恐他们夭折。谁没有像亲如手足的兄弟？谁无妻子，相敬如宾，相和如友？他们活着时受过什么恩惠？又犯了什么罪过而遭*害？他们的生和死，家人无从知道；即使有人说起，也是将信将疑。整日忧愁郁闷，梦中也梦见出征的亲人。摆上祭品酙满酒，望远痛哭。天地为之忧愁，草木为之悲伤。吊祭不到，灵魂凭什么为依托。何况战后必是凶年，人民又要流离失所。唉！可怜呀，是时机不好还是命运不济？从古以来都是如此！这又有什么办法？惟有施行仁义，归化四夷，让他们为天子守卫疆土。
原文
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亭长告余曰：“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伤心哉！秦欤汉欤？将近代欤？
吾闻夫齐魏徭戍，荆韩召募。万里奔走，连年暴露。沙草晨牧，河冰夜渡。地阔天长，不知归路。寄身锋刃，腷臆谁愬？秦汉而还，多事四夷，中州耗斁，无世无之。古称戎夏，不抗王师。文教失宣，武臣用奇。奇兵有异于仁义，王道迂阔而莫为。呜呼噫嘻！
吾想夫北风振漠，胡兵伺便。主将骄敌，期门受战。野竖旌旗，川回组练。法重心骇，威尊命贱。利镞穿骨，惊沙入面，主客相搏，山川震眩。声析江河，势崩雷电。至若穷阴凝闭，凛冽海隅，积雪没胫，坚冰在须。鸷鸟休巢，征马踟蹰。缯纩无温，堕指裂肤。当此苦寒，天假强胡，凭陵*气，以相剪屠。径截辎重，横攻士卒。都尉新降，将军复没。尸踣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无贵无贱，同为枯骨。可胜言哉！鼓衰兮力竭，矢尽兮弦绝，白刃交兮宝刀折，两军蹙兮生死决。降矣哉，终身夷狄；战矣哉，暴骨沙砾。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伤心惨目，有如是耶！
吾闻之：牧用赵卒，大破林胡，开地千里，遁逃匈奴。汉倾天下，财殚力痡。任人而已，岂在多乎！周逐猃狁，北至太原。既城朔方，全师而还。饮至策勋，和乐且闲。穆穆棣棣，君臣之间。秦起长城，竟海为关。荼毒生民，万里朱殷。汉击匈奴，虽得阴山，枕骸徧野，功不补患。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如宾如友。生也何恩，*之何咎？其存其没，家莫闻知。人或有言，将信将疑。悁悁心目，寤寐见之。布奠倾觞，哭望天涯。天地为愁，草木凄悲。吊祭不至，精魂无依。必有凶年，人其流离。呜呼噫嘻！时耶命耶？从古如斯！为之奈何？守在四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