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四大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王维得占其三:20岁中状元金榜题名荣耀至极;曾被玉真公主青睐,成为李白的情敌,却坚持所爱,后来其妻早逝,终生未续娶,洞房花烛夜也是有的;客居异乡十来年,他乡遇故知更是不胜欢喜。
我们熟知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便是王维于重阳节所作,《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的主旨是怀乡思人,而另外一首《杂诗》则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化作的“乡思”: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信手拈来的诗句看似浅显易懂,却意味深长,王维貌似只问了一句话、一件事,却仿佛有千言万语道不尽,在嘴边萦绕着,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他乡遇故知”是什么场景?王维15岁就离开故乡,在长安、洛阳之间游历徘徊,20岁步入仕途,相比众多古代诗人在坎坷的科举经历已经算是人生赢家了。
漂泊在外的游子,总会时不时地怀念家乡的人与事,何况是独在异乡十多年的王维呢?然而突然有一天,王维在洛阳街头闲庭漫步,偶然遇到了从前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因时间太过久远,一时间竟不敢相认,只觉得面善。
两人大眼瞪小眼,越看越觉得亲切,忍不住试探性地叫对方小名,意外得到了回应,两人欢欢喜喜地携手步入路边的茶馆,点上一盏清茶,细说离别后的往事。
聊得正欢时,瞅见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友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话语,果然听见王维迫不及待地开口:“你从家乡来到洛阳,应该知道家乡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吧?”
“自然,你想知道什么,但凡我知晓的,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友知道王维想家了,多年未见,世事已然沧桑。
“我……我……你来时应该经过我家的绮窗前吧,不知道那株腊梅花…开了没开?”只听王维踌躇着问出这句话,好友先是一愣,随后哑然失笑,他怎么也想不到,王维会先问这一株梅花。
“摩诘啊摩诘,你怎么就关心一株花呢?我来时还真注意到了,当时还长着花骨朵呢,这几日应是开得正好呢!”好友挤眉弄眼道。
王维也晓得自己是近乡情怯,忽略了这遭,细细问起的亲人朋友的近事,得知别来无恙倒也安心了。
一株“寒梅”寄托的乡思王维所作的这首杂诗,开头两句状似平平无奇,描绘离家多年的游子,乍见相熟的人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故乡之事的急迫心情。尤其是“故乡”二字重复出现,更加表明此时徘徊在诗人心间的唯有“故乡事”。
用质朴平淡的文字勾勒复杂难言的心情,画面感突如其来,怪不得后来苏轼会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王维以轻描淡写的口吻叙述,映入脑海里的画面仿佛能够看见那人脸上的欣喜,感受到胸腔的震动,言语必然是迫切的,等待答案定是焦急的……
这么急切的心情,问出结尾那句“寒梅”,实在是出人意料!然而回味一下,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想问的人、想知道的事太多了,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从最接近自己的那株寒梅开始。
王维在诗中将后续友人的回答、以及更多的叙话家常全部省略了,显得简短而意味深长。这株“寒梅”便是王维思乡的寄托,在这篇杂诗中早已超脱了一株花,成为家乡的人、物、事的代表。
无论得到的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对于客居他乡的游子这是打开话匣子的突破口,可以预见之后的滔滔不绝……
你如今是否漂泊在外?故乡的何种事物最容易触动你的乡思呢?
我是,闲来读诗,偶有所感,感谢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