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富论原文全文,国富论经典语录原文与翻译

首页 > 教育 > 作者:YD1662024-05-09 08:11:39

重农学派虽奉自然法为圭臬,却将自然的力量放置一旁,以人为的法律取而代之。它力图通过政治的力量使法国社会快速实现完全自由、正义的状态。这一做法无疑是激进且暴烈的。斯密洞见到其学说背后的危险性,也在一定程度上预见了法国革命的到来。

就此而言,斯密与重农学派在精神气质上大为不同。斯密思想的底色是对“自然智慧”的信仰,以及对人为理性的怀疑和警惕。在其笔下,史上的君王多受偏见、“系统精神”主宰,屡屡犯下愚行,危害社会不浅。其思想因此透露出浓厚的保守色彩。斯密的正义理论道出了国家必须坚守住的底线、基本义务,却从未像重农学派那样去勾画社会理想蓝图。

依据斯密的道德哲学,正义是一种特殊的德性。斯密将其称为“消极德性”(negative virtue),因为正义不在于积极为善,而在于消极的守成,在于不做危害他人之事。一个人只要不去危害他人,即便他什么也不做,他也可以是正义的。正义又像文法法则一样确切,可以得到准确的识别、认知;因而可以在国家法律中得到清晰的呈现。对于社会秩序而言,正义是最根本的基石,缺之便会导致整个社会大厦的崩解坍塌。在斯密论及的诸多德性里,正义也是唯一需要强力加以施行的德性,一旦拂逆必遭惩戒。

斯密对正义的论述道出其国家理论的精义。国之强力旨在守卫、维持正义,使社会、个人不遭侵犯,使正义依赖的人心和情感秩序保持健康。国之义务便不外国防、司法,以及包括教育在内的公共项目。斯密所谓的正义是交互正义,体现的是社会体之间和个体之间的契约关系。他对秩序的思索亦是从个人的情感机制及人们之间的社会交往出发。在此种逻辑下,单独的个体,而非整体的社会结构才是政治秩序的起点。政治秩序会因此呈现出一段生成演化的历史,在文明和社会自然史的维度上得以铺展。在本质上,斯密的政治哲学是一种法学理论:只要法律正确,文明和政治理想便是一个可期待的未来。斯密对正义、法律“消极”面向的强调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政体”形式的重要性,也重新定义了“共和精神”的含义。

他的政治经济学表达了这样一种观点:共和自由并非寓于某一种特定的政体之中,而是寓于主权者对社会机理的认知,及其对社会自然秩序的守护、照管之中;寓于正义的法律之中。在一定程度上,《国富论》是一部“君王宝鉴”式的作品。它力图揭示社会的内在机理和自然法则,从而激发主权者的公共精神,并在其胸中植入对自然智慧的信仰。

斯密从未像魁奈一样描摹某种合于比例原则的社会关系结构,也从未刻画某种理想的政体结构。他虽大力批判重商主义的错谬与不义,却从不认为国家应该使用强力来实现完全正义、自由的理想。《国富论》第三卷的历史叙述提醒我们,自然具有纠正愚昧和野蛮,敦风化俗的力量。他对魁奈的批评也提醒我们,神意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植入了秩序的种子。国家和立法者需要唤起自己的公共精神,免遭私利绑架以行不义。国家就像一个园丁,他只要守住社会的根基,按照自然之理来照管即可。对于文明和理想秩序的未来,他唯有等待,也可以等待。他感知到革命的危机,并呼唤自然智慧来驯服这危机。

国富论原文全文,国富论经典语录原文与翻译(5)

保卫文明:革命与“国家的智慧”

斯密在《国富论》中论述了人类文明史上的三次大革命(revolution):马其顿军队征服希腊各共和国及波斯帝国、迦太基的没落与罗马的兴起、罗马帝国的衰亡。鉴古知今,斯密对历史上诸帝国的命运怀着极大的关切。希腊、波斯、迦太基与罗马都曾经放射出耀眼的文明光辉,他试图剖析这些共和国或帝国兴衰的因由,从而获悉文明的生命原理以及保卫文明的“国家智慧”。他为此深入到文明的血肉之中,洞悉其构成、运动及精神。

斯密关于这三大革命的分析,旨在论证常备军对文明社会(尤其是商业社会)的重要性。在他看来,社会的自然史可以分为渔猎、畜牧、农耕和商业四个阶段。它们虽然有共同的人性基础,并同由劳动分工不断深入孕生而来,但是,在不同的文明阶段,它们又具有不同的社会条件、生命品格,从而需要国家予以区别对待。比如,在前三个阶段,人们能从生产方式中习得战争技艺,国家无须耗用专门费用来训练战士;人们在闲暇时段作战也不会影响生产,战争带来的损失相对较小。所以,民兵便足以满足防卫的需要。对这些社会而言,战斗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功能。

但是,在商业社会中,防卫却需要“国家的智慧”。由于制造业的进步,居民大部分为技工或制造业者,分工链条拉远了生产者与战士之间的距离。劳动者的生计全凭一己之劳动,也使人们总是行色匆匆,少有闲暇。劳动者若要为了防御从事军事训练,他就必须放弃赖以为生的工作,从而遭受损失。再加上战争技术的进步,战争耗费也随之极大增加。国家必须发放军饷,组织常备军,专门从事军事训练和作战。

文明社会的防卫亟需士兵职业专门化,使之与生产性职业彻底分开。常备军无法由社会成员出于个人考虑生成,只能借由立法者的“国家智慧”方能建立。立法者必须洞察社会的总体精神及其构成,了解每一环节的性格与影响;他必须洞晓社会条件与民情,从而制定出合于其生命原则的法律。常备军既合于商业社会的职业化原则,也致力于保护其职业分工体系。罗马君主对商业社会内在机理的忽视,拆解其常备军,终致军队腐化,令帝国蹂躏于日耳曼蛮族的铁蹄之下。

戴克里先大帝或君士坦丁大帝将屯驻边境的常备军召回内地,将大军团分化为小部队,散驻各省的都市。“军队常川驻在商业及制造业都市,兵士们自身就渐渐变成了商人、技工或制造业者。市民的性质,于是渐渐超过军士的性质而占优势。这样一来,罗马的常备军,就逐渐颓废了,成为腐败、疏忽、无训练的民兵。后来日耳曼和塞西亚民兵入侵,西罗马帝国就抵挡不住了。”商业会腐化尚武精神,败坏军队的技能与纪律,此乃工商业生产的本性使然。为了保卫文明,令其不受野蛮之侵犯,国家必须让军队从生产环节中独立出来,进行职业化的专门训练。常备军实为文明社会自我保存之需要。这一政治智慧乃是源自对社会自然机理的把握和认识。罗马帝国皇帝犯下的第二个错误在于他们轻视了游牧部落的战斗力,及其特有的危险性。他们对社会机理和民情的忽视使之无法认识自我和敌人。君主一己之偏见、愚昧葬送了帝国,也伤害了文明。

国富论原文全文,国富论经典语录原文与翻译(6)

罗马帝国的衰亡是理解《国富论》的枢轴之一。在这三大革命里,它在时间上是离斯密最近的一次,对其时代有直接影响。《国富论》第三卷亦将其当成关键节点,叙述了欧洲在这次“巨大革命”(so great a revolution)后,历经“几世纪的混乱”,恢复秩序和文明的曲折历程。这段历史叙述展示自然的智慧与功业:文明突破野蛮的习俗和压迫性的法律顽强成长,这许多个世纪的漫长轨迹正是追踪社会自然机理的线索。所以,斯密借以行其“君王之鉴”。帝国衰亡之因由足以劝勉君主(政治家或立法者)重视民情及社会自身的生命原则;帝国衰亡后的欧洲复兴史则为此生命机理、自然智慧提供一个历史图谱。

关于君主(政治家或立法者)与自然的关系,斯密曾有一个很好的比喻。“在社会的巨大棋盘上,每一个棋子都有其自身的移动原则,完全不同于立法者可能选择强迫他接受的那个原则。如果两个原则的移动方向碰巧一致,人类社会这个大棋局(the game of human society)将会和谐顺畅,并很可能是一盘快乐成功的棋;但是,如果它们相反或是不同,棋局就会变得凄惨,社会也将陷入最大程度的无序。”智慧的君主知晓棋理,知道如何顺应棋子自身的行动原则,将棋局引向成功。盲目、愚昧的君主才会拂逆自然之道,使社会陷入无序,令文明为革命摧毁。

斯密所有的历史论述都有其道德教化意义。他致力于阐述文明、社会的自然之理,致力于劝说对自然智慧的信仰,致力于教授“立法者的科学”。“国家智慧”的基础是对自然智慧的认知,不洞悉自然便不懂得如何保卫文明。

在危机的时代,斯密呼唤一个像梭伦一般的立法者,他既知道如何坚守正义,又知道如何照管社会,从而避免像大革命中的法国一样,由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当他无法建立正确的体制时,他将不会以改良错误的体制为耻,反而会像梭伦那样,当他无法建立最好的法律体系时,他将致力于建立他的国人所能容纳的最好的法律体系。

国富论原文全文,国富论经典语录原文与翻译(7)

斯密的学说既有自然法理学较为理想主义的一面,又有史学现实主义的一面。我们要理解他的思想,既要进入其义理结构,窥其思想全貌;又要进入他的时代,理解其历史意识、对国家命运和文明的忧思。如此,我们便可感受到,学问并不是故去的僵硬教条,而是有生命、有温度、有力量的活泼泼的精神。这种精神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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