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郢二首原文及注释,哀郢文言文原文及翻译

首页 > 教育 > 作者:YD1662024-05-16 12:33:59

皇天之不纯命兮,

何百姓之震愆?

民离散而相失兮,

方仲春而东迁。

去故乡而就远兮,

遵江夏以流亡。

出国门而轸怀兮,

甲之朝吾以行。

发郢都而去闾兮,

怊荒忽其焉极?

楫齐扬以容与兮,

哀见君而不再得。

望长楸而太息兮,

涕淫淫其若霰。

过夏首而西浮兮,

顾龙门而不见。

心婵媛而伤怀兮,

眇不知其所蹠。

顺风波以从流兮,

焉洋洋而为客。

凌阳侯炎泛滥兮,

忽翱翔之焉薄?

心絓结而不解兮,

思蹇产而不释。

皇天:本指上天,隐喻楚王。 纯:正,常。 震:怒。 愆(音千)罪过。 方:当,正当。 仲春:夏历二月。 东迁:往东迁逃。 遵:循,沿着。 江夏:长江和夏水。 国门:指郢都的城门。 轸怀:痛心。 甲之朝:甲日的早上。 郢都:楚国都城,在今湖北省江陵县。 闾:里门,指家园。 怊(音超):悲伤。 荒忽:遥远。 焉:何。 极:尽头。 楫:船浆。 容与:缓慢前行。 长楸:大梓树。 淫淫:泪流不止。 霰(音现):雪珠,这里形容眼泪如雪珠一般坠落。 夏首:即夏水上接长江的入水口。 龙门:郢都的东门。眇:通“渺”,渺茫遥远。 蹠(音直):践踏,落脚。焉:乃。 洋洋:飘泊不定。 客:犹言流浪者。 凌:冒着。 阳侯:波神,此指波涛。 泛滥:水势浩大,波涛起伏。忽:飘忽的样子。焉:何,哪里。 薄:止。 絓(音挂):牵挂。 结:郁结。蹇产:思虑纠缠,心绪堵塞。

将运舟而下浮兮,

上洞庭而下江。

去终古之所居兮,

今逍遥而来东。

羌灵魂之欲归兮,

何须臾而忘反?

背夏浦而西思兮,

哀故都之日远。

登大坟以远望兮,

聊以舒吾忧心。

哀州地之平乐兮,

悲江介之遗风。

运舟:驾船。 下浮:顺长江东下。 终古之所居:世代居住之地。 逍遥:指漂泊。 夏浦:夏水之滨。 西思:指思念郢都,郢都在夏浦的西面。 大坟:水边的高堤。 平乐:指人民和平安宁的生活。 江介:长江两岸。 遗风:古代遗留下来的风俗。

当陵阳之焉至兮,

淼南渡之焉如?

曾不知夏之为丘兮,

孰两东门之可芜?

心不怡之长久兮,

忧与愁其相接。

惟郢路之辽远兮,

江与夏之不可涉。

忽若不信兮,

至今九年而不复。

惨郁郁而不通兮,

蹇侘傺而含慼。

当:面对。 淼(音秒):大水茫茫的样子。 如:往。 曾不知:简直没有想到。 夏:通“厦”,指高大的房屋,这里不是指郢都,应该是指秦取楚八城或十五城中的现象。 丘:指废墟。 孰:谁。两东门:指郢都东关的两座城门。 芜:荒芜。公元前506年吴王阖庐命伍子胥破楚入郢,这里是指重蹈复辙。 怡:愉快。 忽:迅速。 信:相信。 复:返回。 惨郁郁:心中愁惨郁闷。 侘傺:困顿失意的样子。 慼:同“戚”,忧伤。

外承欢之汋约兮,

谌荏弱而难持。

忠湛湛而愿进兮,

妨被离而鄣之。

尧舜之抗行兮,

瞭杳杳而薄天。

众谗人之嫉妒兮,

被以不慈之伪名。

憎愠惀之修美兮,

好夫人之慷慨。

众踥蹀而日进兮,

美超远而逾迈。

外:外表。 承欢:谄媚讨欢心。 汋(音浊)约:姿态柔美貌。 谌(音尘):同“诚”。荏弱:软弱。 湛湛:厚重貌。 愿进:愿意进用,为国尽力。 被离:被同“披”,众盛貌。 彰:同“障”,壅蔽。 抗行:高贵的德行。 暸杳杳:高远貌。薄:接近。 被:加上。 不慈之伪名:尧舜都没有把帝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被谗人责为不慈。伪名:捏造的恶名。 愠惀:忠厚貌。 夫:那些。慷慨:指巧言令色,善辩。 众:指群小。踥蹀(音切蝶):小步行走的样子。 美:指修美的君子。 超:义同远。 逾迈:愈来愈疏远。

乱曰:

曼余目以流观兮,

冀壹反之何时?

鸟飞反故乡兮,

狐死必首丘。

信非吾罪而弃逐兮,

何日夜而忘之!

曼:展开。 流观:四下观望。 冀:希望。 首丘:头朝山丘。相传狐死时总要把头朝向它所生长的山丘。这里比喻不忘根本,永远系念头祖国。 信:确实。

哀郢二首原文及注释,哀郢文言文原文及翻译(1)

【今译】:

上天失道啊天命无常,

百姓何罪啊遭此震荡。

人们背井离乡妻离子散,

正当二月我被放逐到东方。

离开故乡去向远方,

沿着长江夏水而流亡。

身出都门心中悲痛,

甲日的早晨我开始流浪。

从郢都出发离开故乡,

何处是尽头啊心中惆怅。

船浆齐举缓缓前行,

哀叹从此见不到君王。

望见故国的楸树心内激荡,

眼泪如雪珠般滚滚流淌。

船过夏首向西漂流而去,

回头看龙门已遥不可望。

难舍难分啊满怀忧伤,

寄身何处啊前途渺茫。

依着风浪顺流而行,

飘泊无定客居他乡。

波涛汹涌我凌驾于其上,

像鸟一样飘飞却不知落向何方?

心中牵挂郁结无法消解,

思乡的愁绪难以释放。

我将调转船头顺流而下,

先上洞庭再下长江。

离别了世代所居的故土,

顺着江水往东飘荡。

日思夜想,我的魂魄都想回去,

何曾有片刻忘记重返故乡?

船过夏口仍然向西而思,

故都一天天远去难抑我心中哀伤。

登上高堤极目远望,

姑且慰藉我思乡的愁肠。

眼见平静和乐的州土哀从中来,

看到这沿江的古风令我悲怆。

这滚滚的波涛不知来自何方,

大水茫茫南渡又将何往?

未曾想高大的房屋会成丘墟,

谁又知两座东门又将芜荒?

心情郁闷久久不能通畅,

忧与愁又接连充寒胸膛。

返郢的路是那么的遥远,

江夏不可渡越将我阻挡。

时光匆匆快得难以思量,

已有九年不得返回故乡。

忧愁苦闷无法使其舒缓,

困顿压抑我忍受着凄凉。

小人外表柔顺谦卑一副媚相,

可内心软弱难以倚仗。

忠厚的君子愿进身效力,

群小嫉妒纷纷予以设障。

尧舜的德行是多么高尚,

与天齐高光芒万丈。

那些小人也要嫉妒,

以不慈的罪名将他们诽谤。

厌恶朴实而深具修养的贤良,

喜好那些小人的巧言媚上。

奔走钻营的小人一天天高升,

有德行的君子却疏远隐藏。

尾声:

我放开双眼四处观望,

何时才能一返故里夙愿得偿?

鸟儿远飞总要回归旧林,

狐狸临死必是头朝山冈。

我确实无罪而遭到弃逐,

哪天哪夜曾把郢都相忘?

【作品赏析】:

屈原第一次放逐到汉北,在那里写下了《离*》和《抽思》。第二次放逐江南,先是从水路到鄂渚一带,在那里写下了《哀郢》、《天问》、《招魂》、《九歌》中的部分作品,然后渡湘江、过洞庭、经常德到溆浦,在那里写下《涉江》后,又复回到沅湘一带生活了几年,写下了《九歌》中的其他作品,直到返郢的希望破灭,写下《怀沙》后自沉汩江。

屈原因在怀王三十年劝阻怀王入秦,在倾襄王元年遭子兰谗害,再次弃逐郢都。看到当时楚国国势渐弱,怀王已不能指靠,新当政者软弱无能,在这种情形之下,屈原也自知这一别将很难有再见郢都之日,因而对自己世代所居的故土,极为缠绵难舍。所谓哀郢,是含冤诀别郢都,既哀其难舍,又哀其难归,可望不可及,只有魂相归,其情殊不可哀?时隔九年,在他写《哀郢》的时候,楚秦两国于倾襄王七年交好,此后国家有十年的相对安定,所以《哀郢》中才有“哀州土之平乐兮,悲江介之遗风”之句,只可惜这暂时的平静和乐不会长久,屈原才又有“曾不知夏之为丘兮,孰两东门之可芜”的感慨。

通观《哀郢》全篇,可分三部分,从首句到“哀故都之日远”为第一部分;从“登大坟以远望兮”到“美超远而逾迈”为第二部分;尾声为第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记叙离郢,作者夹叙夹议,一唱三叹,以极伤感的情调、极细腻的笔触,极言离别的缠绵哀戚。即使两千多年之后,这些离别故土的情感仍然还是这么的真切感人,这么的经典,除了台湾的于佑任先生一首怀念大陆的诗(“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有国殇”)外,还没有哪一首思念故乡的诗能象《哀郢》那样凄婉感人,那样使人产生共鸣。如果说第一部分是离郢的话,尾声部分则是思郢。作者朝思暮想,希望能返回故乡,哪怕能回去一次也好,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连鸟儿也知道返回故林,狐狸死了也知道把头朝着山岗,可是人竟然不如鸟兽,这是谁的罪过呢?作者可是没有哪一天哪一晚不惦记着故乡的啊!尾声字字血泪,读之令人感沛莫名。尤其“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两句,直教人铭心刻骨!第二部分又可以分为两部分,从“登大坟”到“蹇侘傺而含慼”,为对郢都命运的隐忧;从“外承欢”到“美超远而逾迈”,为对以子兰为首的楚国贵族集团的痛恨。当屈原登上长江边的高堤远望时,江两岸平静和乐的气氛和纯朴的民风,只能舒缓他一时的忧虑,因为这只是暂时的现象。谁料到高大的房屋会成为丘墟呢?谁又会使先人建造的郢都两东门再次被攻破而荒芜呢?想到这一天不久就会到来,便“忧与愁其相接”、“蹇侘傺而含慼”,进而痛恨以子兰为首的楚国贵族集团,是他们把持朝政,迫害贤能,把国家弄成这样。

第一部分离郢与尾声思郢,虽然围绕着郢都极写离之哀、思之哀,读之荡气回肠,却是哀己或自哀,只有第二部分即回顾部分才是真正的哀郢,但这里的郢已不是单指郢都,而是隐含整个的楚国,这里的哀也不单是悲哀,而是深忧大愁,哀郢即忧楚。在回顾部分中,屈原登大坟以远望,想舒忧却哀从心起,悲从中来。经过九年的流亡与思索,早已看到大厦将倾,回天无力,所以看到平乐的情景和纯朴的民风,没有欣慰,只有隐痛和不安。屈原想南渡却不知何往,想返郢却江夏不可涉,他也决无机会再返朝中,而时间又过得飞快,自己日渐老迈,楚国的统治者只是苟延残喘,祖上的基业、终古的居所,将亡在谁的手上?
自己忠心贤能却不为所用,眼看国家将亡却无法施展抱负,多年的压抑、长久的迷惑,使他内心满含着悲愤。国家所以如此,自己所以如此,就是因为朝中的那些软骨头,那些嫉妒、壅蔽忠良的小人;就是因为君王昏庸,只喜好华而不实的谄佞之臣,致使贤能之人离朝庭越来越远。屈原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哀而已。第一部分的离之哀与尾声部分的思之哀,将回顾部分的哀郢忧楚衬托得更痛楚,回顾部分反过来又衬托了离郢、思郢,使之更觉离郢与思郢的缠绵哀切。可以说,《哀郢》是屈原作品中最动人的诗篇。

《哀郢》是一首流亡者之歌,是一首热爱国家、眷念故土的绝唱,又是一篇亡国的政治预言。屈原把个人的哀与国家的哀交织在一起,他没有再回到朝思暮想的故土,他死后不久,郢都真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重蹈复辙,几十年后,楚为秦所灭。千百年来,无数的读者悲其心志,想念其人。《哀郢》又是一座分水岭,在怀王的时代,屈原虽然遭到放逐,却总抱着一线希望,一旦跨入倾襄王的时代,命运就注定不可逆转了。第二次放逐是屈原生命中的分界线,自此之后,屈原不再求为世所知,不再对君王抱一丝希望,自此之后的作品也变得凝重而决绝。《哀郢》中开篇第一句“皇天之不纯命兮”,不仅是责天,也指向当时楚国最高统治者。在《离*》与《抽思》中,屈原虽然忧虑国家,责备怀王,但着眼点仍在自己与怀王之间,希望能重得怀王的信任。在《哀郢》中,这种情况已不再见到。“哀见君而不再得”,只是为怀王不听自己劝告,羁秦失位受辱,同情而已。对把持朝政的子兰者之流,则公然的指斥“谌荏弱而难持”。对倾襄王的用人标准和产生的后果,深恶痛绝,忧虑万分。与写《离*》时相比,屈原已不再希求重返朝中,也不再向君王致志,他对君王的了解、对忠诚者的命运的了解,使他逐渐的成熟而坚毅,个人的怨愤更多的为对国家命运的忧虑所取代。

屈原的诗——严格地说是辞赋,*体辞赋——独步天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其特点是不加掩饰的鲜明的政治倾向,强烈而执著的个人激情,华美的文采,朴实的比兴。对黑暗政治势力的怨愤,对国家人民命运的忧虑,以及个人的不满与抗争,是屈赋特有的标帜。屈赋是他那个时代的产物,即使他以后的*体和后来的汉赋,也只有其形而无其神。屈赋的美,首先是思想的美,其次是情志的美,最后才是文采的美。在汉武帝巩固了中央集权制度、独尊儒术以后,再没有一个诗人象屈原那样,写出如此激情、恣肆而又华美的诗篇。后代著名的文人无一不受其影响,又无一不对其作品赞美不已,在这些颂扬中,近代学者梁启超有一段话说得极好:“吾以为凡为中国人者,须获有欣赏楚辞之能力,乃为不虚生此国”。

屈原是楚国的贵族,三闾大夫,才华横溢,主政楚国的内政外交,春风得意。可惜楚王父子昏聩,听信小人谗言,先后两次将他流放,以致他强国抱负难展,亲眼目见楚国衰落,人民流离失所,终投江追随先贤。生前,他留下了大量的不朽的诗篇,所谓国家不幸诗家幸,因这些诗篇,他获得了“爱国主义诗人”的桂冠,从司马迁、贾谊到各朝各代的士大夫、读书人,对他无不景仰,人民也因端午节而世代纪念他。他的诗篇也因强烈的情感和美丽的词彩永恒散发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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