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之美,不仅在于面容装饰,更在于声容,即声音与仪态。
关于仪态,多用“仪态万方”形容女子之美,出自张衡《同声歌》:“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后清朝纪昀在《阅微草堂笔记》中以“脂香粉泽,彩服明珰,仪态万方”形容佳人美貌端庄。如果说日常女子的仪态动静之美可以“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一句来概括的话,那么当美人翩翩起舞之时,那体态轻盈之美则难以寥寥数语描绘。比如白居易在《骠国乐》一诗中有诗句:“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就是形容舞女身姿曼妙、舞姿翩然。
陈柏言作品
若论形容女子体态舞姿之美,曹植在《洛神赋》中的一段描写堪称经典: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矅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这段话描写洛神翩然而至就像惊飞的鸿雁,婉转移步向弯曲盘形的游龙。她的光彩照人如繁华秋菊,又仿佛是华美茂盛的青松。她的身姿隐隐约约像轻云遮蔽明月,又浮动飘摇像是风吹着雪花。远远望去,她光亮洁白就像是朝阳初升时满天云霞;走近观察时她明亮如芙蓉出水。寥寥数句,曹植笔下的洛神优雅轻盈、亦动亦静的美人形象便跃然纸上。
《洛神舞》
说到女子善歌者,不得不提“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韩娥。韩娥的故事记载于《列子 汤问》,其中写道韩娥歌声优美,在雍门卖歌离开后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既去,而余音绕梁欐,三日不绝,左右以其人弗去。”此后她遇到侮辱,哀泣悲哭,城中老少相对流泪、三日不食:“韩娥因曼声哀哭,一里老颂悲愁,垂涕相对,三日不食。”后她被城中老少追回,“娥还,复为曼声长歌”,又作欢乐歌声,城中老幼都一改愁容,欢乐如常。此后,“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就被用来形容美妙绝伦的歌声。
除了“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韩娥,还有白居易笔下“唱到竹枝声咽处,寒猿闇鸟一时啼”,也写出了歌者哀歌的哀婉凄凉。白居易笔下的歌者在夜晚唱起竹枝词,歌者“声咽”,甚至连寒猿闇鸟也被感动而一齐哀鸣,可见歌者歌声优美悲伤,感人至深。
自古以来,歌舞之美相辅相成。“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写的就是女子的舞姿随风散开又收起,歌声如乐器铿锵有力,有韵律又悠扬。
学习歌舞除了表演谋生外,还有审美功能,比如李渔认为,女子学习歌舞对声容有着极大的益处。在短文《歌舞》中,李渔具体讲述了女子舞台声容的美学。开篇李渔指出,古代人教女子学习歌舞,“非教歌舞,习声容也”,目的并不是学习歌舞,而是学习“声容”。
但是为什么教“歌舞”可习“声容”呢?李渔解释:“欲其声音婉转,则必使之学歌;学歌既成,则随口发声,皆有燕语莺啼之致,不必歌而歌在其中矣。欲其体态轻盈,则必使之学舞;学舞既熟,则回身举步,悉带柳翻花笑之容,不必舞而舞在其中矣。” 这段话的意思是:如果想让女子的声音婉转动听,就要让她们学习唱歌;学成唱歌后,随口一说话如同“燕语莺啼”,不需唱就已成歌了。如果想让女子的体态轻盈,就要让她学舞蹈,舞蹈熟练后,一回身一抬脚都会带着柳翻花笑的姿容,不必刻意舞蹈就已成舞蹈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