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之中,我的鼻子异常地灵敏,一般的气味逃不过我的“鼻眼”,这个功能很小时就有。小时候,农村老房子,木楼板,墙靠墙,屋连屋,全村的房子几乎都挨着连成一片。跟我家靠着墙的邻居是一个独居老人,我家开着一扇窗,窗外就是邻居家的院子。有一年冬天的晚上,从窗外飘过来一丝焦味,开始是一丝一丝的,不连续。我跟大人说,他们也站到窗口下,但是他们闻不到。当时家里有村里的人在聊天,所以我就一直在窗口下听着他们聊。后来,焦味又浓起来了,我已经能够闻出是木头烧焦的气味了,很清晰的。再跟大人说,他们还是不相信,没有理会。在我一再要求下,他们又到了窗口,意见不统一,有的说有一点,有的说没闻到。于是父亲提议,要么去隔壁看看,保险一点。于是我跟着他们大人一起去隔壁邻居家。虽然是隔壁,但是由于房屋密集,是需要绕过半个村子的。到了一看,门关着,于是叫了邻居的一个亲戚过来开的门,一楼没人,灯也没开,估计老人已经睡了,于是大家到了二楼,老人正熟睡。只见床前的“搁板”(那时楼板都是木板做的,我们叫搁板)上一只火熜倒翻了,倒翻的地方地板已经发红,马上要有明火的感觉。于是大家赶紧把它处理了。回家的路上,大家像表扬英雄一样的表扬我。
这是我平生仅有的一次靠着鼻子立了功。但是后来发现,鼻子太灵敏决不是好事,带来的更多的是烦恼。任何场合,只要有人排出人体之气,哪怕他很文明地分期释放,还是能感觉到的。还有在需要脱鞋子的场合,闻各种类型的脚气也是很让鼻子为难的。以前住南门时,如果晚上稍迟一点睡,就能闻到从城西飘过来的某工厂排放出来的废气。据说,城西那家厂被很多人举报过,但是环保部门去检测总是合格的。估计就是因为白天不排放到晚上才排放的缘故。
正是因为鼻子老是不自觉地会受一些委屈,所以这次总工会举办的香学培训,我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了,一是想发挥鼻子灵敏的特长,二是闻点香,主动安慰一下受委屈的鼻子。
正是在这次培训上,我居然知道了一个从小就知道的却从来都没有去研究过的东西,而且知道了这个字是怎么写的。
那天老师说了一种香,叫甲香,是一种蝾螺科动物的掩厣。注意那个“厣”字,上声下形。不知道大家在吃螺蛳时有没有这种经历:有时候薄薄的“螺蛳ye”会紧紧吸在喉咙壁上,扣不掉,吐不出,有点难受,令人讨厌。对了就是这个讨厌的“螺蛳ye”,它其实是有大名的,它叫“厣”。你看,不是我一个人讨厌它吧,造字的人也讨厌它,赋给它的声部就是“厌”字。
产甲香的蝾螺,生活于低潮线(退潮至低潮时,海水水面与海岸陆地相接的界线)附近的岩石质海底。中国海岸以杭州湾为界,北方以泥质的平原海岸为主,南方以基岩山地海岸为主,再加上蝾螺不耐寒凉的习性,因此蝾螺自然分布浙江以南沿海地区的热带、亚热带为主的岩石质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