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O二四年二月四日的信。
好友,见信如晤,寒日回暖,再见已是南风天。自岭南道的潮湿中短暂逃离,趁春入蜀,一路雨雾迷蒙,人也迷蒙,却算得上是难得昏沉的好时日。毕竟连日忙碌,梦都没空做,奔波一路,昏沉间于途见过一片泛着冷青的湖,恍惚就想起很多年前曾做过一个难言的梦。
说是难言,记得却清楚,是关于一个长在水边的小女儿。她会在拥水的边陲小镇出生,家庭不幸,童年只有悲苦和一条小江。她会在冷眼和恶俗世情里摔打大,偏出落得亭亭。她会有一身乌亮长发,微泉触手是草木辛香。她会有如火艳烈的性情,惯爱翻人白眼。她会因刻薄牙尖惹人妒恨,也深自熬煎。她会经情经爱,却只作露水叹。她用情亦专,却从不用满。
其实那个梦并未做完,当时我曾补过一两句的"后来",大约是我们相爱。至于早年梦中的人和地,在后来的很多年间再未响动。直至这日我才惊觉,那个所谓的边陲小镇好像这次旅行途经的蜀地小城。那是一片与往年迷蒙印象巧妙重合的碧青色,是一团肃*的清冷雾气,掺杂陈墨,浓重得发苦。而结局的相爱,是多年以后悲尽兴回、冬去春来的圆满一幕。
其实当初补上的"后来"不算真圆满,是到这一年上,我走出来并亲自证见,一个或真或幻的旧梦才有了扎实的终章。真也好,假也罢,她过得好,我看得见。除此以外,并无别事。眼下岭南正是南风天,花叶飘零,而蜀地腊梅正治,说来也是早春的一件美事。春寒还浓,勿减衣衫,顺颂时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