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龙应台的《目送》篇幅不长,这是我的习惯,在看一篇文章前我会先看看它的大概篇幅,然后在心里大约估摸一下阅读完所需要的时间。所以当我翻到这篇文章时,我会觉得这是一篇让人轻松的文章,至少从量上来看是的,在碎片的时间里,没有多少人真正愿意花大精力去阅读一篇长文,不过在看完之后我却莫名地觉得“沉重”。
我在想,也许只有像是龙应台这样,认真审视观察生活和生命,真正对生活和生命有所感悟的人,才能够用最简单质朴的言语,传递出那样深层的思想内涵。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我才二十岁出头,还没有为人妻为人母,但是我读完这段之后,我自己一个人在寝室里哭得不能自已。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我从来没有认真地思考过,我以前每一次的离家,对我父母亲而言意味着什么,是难过,不舍,还有担心吧?其实我不太想认可龙应台所写的那样,因为那样的缘分太浅了,配不上他们的情深。
有一次,我懒散地躺着母亲的床上,望着头顶上的紫色纱布,忽然想起这段话,我扭头问了她一句我拿着行李箱出门那刻她在想什么。妈妈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似是想起了什么,质问我“上次我给你装好的水果和粽子你怎么没拿?”
我顿时愣住,想了一会才说道“太重了,行李箱也塞不下了。”
“这些东西那边也有啊,就不拿了。”我又补充了一句。
“那边的哪有家里的好吃!你别的东西少拿一点不就能装下了吗?真是的······”
母亲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突然发现,还没离家前从没有觉得老妈子的啰嗦可以这么动听,你还是会觉得有些“烦人”,但是就是很暖心。
母亲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觉得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而且下一次离家的时候,我行李箱旁边依旧会放着不同的吃食,尽管多数时候我还是选择不拿的。
我跟父亲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但是这是我们的相处模式,我们也是心照不宣的维持着这种“距离感”。父亲从来没有送过我上学,一次也没有,但其实我并不觉得我比别人缺少父爱,在他面前,我从来就不是个娇气的女儿,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的沉默内敛是受了他的影响,嘘寒问暖的关爱对他来说是种别扭的方式,而我也从不想他跟别的父亲一样,我觉得我跟我父亲很特别,而且这种特别并没什么不妥。
以前父亲去工作时,我经常会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某天会发现他头上的白丝居然多了些许,个子也不如以前高了,但是那宽阔的背脊,依旧让人觉得心安。在我内心深处,我清楚地知道,就是这个男人,还在一直给我和母亲支撑起一片天。
现在,即便在家里,我也很难能够在门口看着他骑车离开的背影,因为父亲在凌晨四点就出门了。我不知道有多少雾水会打湿他的肩头,有多少冷风会灌进他的领口,我望着那条寂寥的空巷,却总能想到他离家时的那个坚毅身影。
今后,他们可能还会要在无数个时刻目送我离开的背影,然后在无数个夜里期盼我的归来。以前听邻里一位老人说,人老了,没有什么期待,但是唯一能挂念的也就是子女儿孙。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这对他们有点难,既想我能够飞得高些,又害怕我飞远了忘记了回来的路。但其实他们不知道,我也怕自己飞太远了,让他们等太久。
你目送过的背影,距离有多远?不管多远,记得想念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