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这部小说,我在十来岁的时候就看过。那是我大哥的《世界文学》集里的一篇。但是年龄太小,只记得一个人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硬壳虫子,满屋子爬,好恐怖,也看不懂小说想说明什么,甚至不记得小说的名字。但是,人能变成虫子的画面深深地印在脑海里。直到今天又碰到它,再次重读两遍,终于有了自己的清晰的认知。
作者卡夫卡出生于捷克的犹太商人家庭,法学博士。他父亲是个成功的商人,但是非常专制,卡夫卡从小惧怕父亲,逐渐养成了恐惧、孤独、绝望和荒诞的性格,常常被危机笼罩思想,可精神上又对这些特别依赖,生活中表现的处处不自信。
就连写的小说,他都没有想过要出版,在生命终结前还委托朋友把书稿全部烧毁。幸亏朋友不仅没有焚书,还把它整理出版了,从而涌现出一位现代主义文学的开山祖师。还有一点令人思考的,就是因为卡夫卡没有打算小说面世,所以写的特别大胆特别透彻,他以荒诞的手法深刻揭示了当代西方现实: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关系。
一、开门见山的开篇,独具一格
卡夫卡没有给读者留什么悬念,上来就告诉大家,有一个公司旅行推销员叫格里格尔.萨姆沙,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甲虫。他想同亲人们联络感情却失败 ,被这个世界残酷遗弃 ,最终怀着对家人的热爱孤独死去。
作为读者看到这样直白的描述,是当做作者胡编乱造的故事呢?还是关心人为什么突然变成虫这种怪异背后的故事呢?
显然,人变成甲虫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变成甲虫之后,面临全新的世界,人们是怎样对待他、认识他的,亲人们又是如何面对他的。
我们看的,变成甲虫之后的格里格尔,背负坚硬的甲壳,肚皮是褐色的,表面有很多弧状的甲壳组成,双腿变成许多条,又细又小。昨天,他还是公司收入可观的职员,业务骨干。今天突然变成这副模样,这个可怜的人儿 ,这是为什么呀?
他工作太繁忙了,天天出差,亲妹妹都要靠写信才能和他联络,平时基本见不到哥哥。竞争那么激烈,生意哪有好做的?一天到晚麻烦事没完没了。旅途中睡不好觉,又疲惫又烦心。吃的、住的都相当差,饥一顿饱一顿,即不准时也不好吃,胃溃疡的病根已经落下了。更烦人的是全是生意场的人,无法深交,感觉好孤独。
有时候格里格尔也想躺平不干了。可是,他是个顾家的孩子,父亲的公司经营不善*了,欠了这家公司老板好多钱。他这么拼命干,就是要早点把父亲的欠债还了。
格里格尔有强烈的家庭观念,他为通过自己努力拼搏挣钱,让家里人住上了好房子,雇上了女佣,过上了安宁的日子而骄傲。他还有两个理想要追求:一是,再奋斗五、六年父母欠的债就还清了,他就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第二,他妹妹小提琴拉的不错,他要全力支持她去读音乐学院,今年圣诞节就可以在家中宣布这个好消息。
人呐,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就是新陈代谢、更新迭代的过程,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你为自己设立了某个目标,作为理想去努力奋斗,为此可以做出许多牺牲。格里格尔就是这样的人,自己都变成甲虫了,他不仅没有感觉恐惧、紧张,反而担心自己如果不能上班了,家里的房子没了,父母不能过安宁日子了,该多么恐怖!真是利他主义的典范。
二、即使变成甲虫也深爱着家人,为不被公司解雇而努力挣扎
1.原本格里格尔要坐六点半的火车出差的,他为了赶上火车,努力地调整身体,试图起床。他费尽力气向右侧翻身,试了大约有一百次,自己的腰开始痛了,也没有成功。
2. 六点四十五分了,他还是不能起床。爸爸、妈妈都敲门问他:“格里格尔,你还要去坐火车不是吗?”
妹妹担忧之地问他:“格里格尔,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需要我们帮忙吗?”格里格尔用一句话应对了他们的提问:“我马上就好。” 可是他错了,他现在没有手,只有腿。那些腿又细又小,胡乱舞动个不停,完全无法操纵起床。 他坚定地自言自语道:“我必须要在七点十五分之前起床。”
3.公司法律代表来调查他了。母亲解释道:“这孩子肯定是生病了,否则他是绝对不会错过那列火车的。”
法律代表说:“我们这种商务人士通常不会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毕竟还是做生意最重要啊!”
父亲又敲门:“现在能不能让法律代表进去?”格里格尔答道:“等一下。”为了能够出去工作,他抱着一定能够站起来的幻想。
他知道 一旦让首席代表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便会被老板炒鱿鱼,到时候就没法继续偿还父母的债务了,老板肯定又会为了追债逼上门来。
当首席代表说出公司绝对不是没你不行的话时,格里格尔要急昏了头了。他急不可耐地大叫:“代表先生,我现在就来给您开门!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还不错,我会乘坐八点钟的列车去外地出差。 首席 代表听不懂:“我一个字都没听清楚,那些话根本就是动物说的。” 当他凭借顽强的毅力终于打开门锁, 小心翼翼地从门后缓步挪了出来时。首席代表不禁大叫一声,他就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纵了一样,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后倒退。 格里格尔赶紧说道:“我很快就会把衣服穿好,然后把样品准备妥当,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启程了。我对工作真的很有热情,我绝非那种顽固愚蠢之人,经常出差是很辛苦,但是我要维持生计,就必须如此。他心里近乎祈求地解释着,虽然没有人能听懂。
首席代表的脚已经踩在了楼梯上,最后瞧了瞧格里格尔,纵身跃下几级楼梯,旋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家要把利润最大化,就要榨干员工最后一滴血汗。但是一旦你失去了价值,就会像首席代表说得那样,我们商务人士不会把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毕竟我们是做生意重要啊。资本家残酷地剥削压榨底层员工的丑态暴露无遗。所以,首席代表看到变了型的格里格尔,立马吓的打了软腿,抱头鼠窜,哪里还管这个员工曾经为公司出了多少力呢。
三、他失去生活能力后家人的态度
看到变形后的格里格尔,母亲吓晕过去;父亲急急忙忙往房间里赶他,在他被门挤住进不去门时,父亲粗暴地一脚把他踢进去,他的身体被踢伤流血,父亲也全然不顾。父亲一直是专制的,格里格尔从小惧怕父亲,从来不敢反抗他的专制。可他非常爱父亲,父亲*五年了,全靠格里格尔挣钱养,才使他过上安逸的晚年生活。
最懂他的是妹妹,她发现哥哥的情况后,先是害怕的哭了,但很体贴地伸手帮忙。她仔细观察哥哥的饮食变化,每天都按时送食物,打扫卫生。为了让哥哥活动方便,她帮他挪开家具。每天晚上起居室的门都为格里格尔开着,让他能够看到家人的活动,听到家人的谈话,他觉得自己和家人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后来,家里的积蓄快用光,生活越来越拮据。父亲母亲和妹妹都出去工作了,女佣也换成了老女人,还腾出一个房间来出租给三个房客。即没有告诉他,也没有把他的情况告诉房客。
妹妹每天忙于工作,顾不上给他送饭,幸亏老佣人时常给他送点吃的。家里放不下的东西都开始堆到他房间里,房间乱七八糟,他已经没有活动的空间,饭也吃不下了。
当他暴露在房客面前时,房客立马提出抗议,不仅退租还拒付房租。
格里格尔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当全家人在安逸的生活中跌落谷底的时候,父亲把一切怨气都发泄的他身上,用苹果砸他,砸伤他的背也不管,任由苹果烂在背上。母亲除了晕倒就是哭泣。他最疼爱的妹妹竟然大放厥词:我不想用哥哥名字来称呼这只诡异的虫子了!为了照顾它我们已经倾尽全力,做出极大地努力与牺牲。必须让他远离这个家,一定要将它撵出门去!
要把为这个家生活幸福致自己变成甲虫的亲人撵出家门,这话竟出自最疼爱的人之口,格里格尔还打算送她去读音乐学院呢。父亲竟然同意了:不错!正是如此。母亲这个软弱的女人,眼神就像神经病,她以手掩面,低声咳嗽,呼吸困难。
听到家人们对自己作出的决定,格里格尔明白他已经给家人带来了麻烦,成为他们的负担,他不再进食,背上驮着已经腐烂的苹果,怀着对家人的感激和深爱孤独地死去了。
写在后面的话
看完《变形记》最后一句话,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心在痛,在流血,感慨万千。
工业革命时代,资本要积累离不开剩余价值,资本家要获取最多的剩余价值,就得榨干员工们最后一滴血汗。竞争机制让人们不得不像机器一样玩命才能保住饭碗。要让失能的人不至于像甲虫一样被扫地出门,要让这个世界不那么冷酷,建立完善的医疗和养老金制度是温暖的春风,鼓励人们创新而不是一味竞争是实现生命丰盛的必由之路。
在亲子关系方面,父母要从小爱戴子女,教育而不要专制,给孩子的童年留下良好亲子烙印,你的老年才能得到优质回报。
作为主人公更要明白这个道理:当你身体健康、能力超强的时候,周围都是依赖你的人,他们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的恩惠。你把这些当成自己生活的意义之时,也要考虑适度付出,为自己保留一定实力。因为,这些依赖你的人,在你需要的时候肯定是帮不上忙的人,解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诗人奥登说:“卡夫卡对我们至关重要,因为他的困境就是现代人的困境。”喜欢的朋友去看看他的《变形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