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奥迪股份公司（下称奥迪）在德国慕尼黑法院对上海蔚来汽车有限公司（下称蔚来）提起诉讼，指控蔚来旗下两款运动型多用途汽车车型“ES6”和“ES8”的命名，侵犯了其两款性能车“S6”和“S8”在欧洲享有的商标权，引发广泛关注与热议。
“被诉商标侵权可能给蔚来声誉带来负面影响，如果蔚来全力争取相关商标，可能花费大量费用、时间和精力。”在超凡知识产权服务股份有限公司合伙人薛友飞看来，新能源电动车行业市场瞬息万变，如何快速有效化解商标纠纷成为各大车企需要重视的问题。面对纠纷，是对簿公堂，还是握手言和，各大车企在实践中逐步探索出一些可供借鉴的方案。
完善布局 攻守并举
记者了解到，去年5月，蔚来正式进入挪威市场，宣布交付的首款车型正是“ES8”。今年4月，蔚来表示将加快全球化布局，相关产品与服务将在德国、荷兰等国家落地。
“无论是中国企业走向国际市场，还是国外车企进入中国，车型商标纠纷案件时有发生。这些案件存在一个普遍性问题，当事人多采用‘字母 数字’形式的车型商标，显著性较弱，容易与他人在先权利产生冲突。”上海漕溪律师事务所律师陈少兰介绍，从实务看，这类案件中是否构成商标侵权的判断，并非简单对比商标标识本身。商标的主要功能在于识别商品与服务来源，能否识别则以普通消费者的一般注意力为前提。
“蔚来与奥迪旗下两类产品无论是车型、动力系统还是售价都不同，相关消费者在购买不同商品时，注意力并不相同。同时，汽车产品不同于普通消费品，除在车身标注车型外，还会明显标注汽车品牌标识，而且消费者在选购此类高价值产品时，大多施以高度注意力，产生混淆的可能性较低。”陈少兰表示，这一实际情况提示车企在进入其他国家市场时，需要制定“攻守兼备”的战略——不仅要事先对竞争对手核心商标及主要产品型号商标进行检索，并有意识地规避使用可能构成相同或近似的标识，还要及时将涉及自身核心商业利益的商标提早布局。如此，车企在守好自己主阵地的同时，也可在遭遇侵权时主动出击，化解纠纷。
四川野马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野马公司）便做到了提早进行商标布局并成功维权。野马公司是四川省知名的老牌汽车企业，1986年注册了“野马”商标，而美国知名汽车品牌“福特”旗下“MUSTANG”车型的中文名称正是“野马”，其于2006年申请注册“福特野马”商标，但在进入中国市场时尚未获准注册，在其“MUSTANG”车型进入中国后，野马公司认为其涉嫌侵犯自己的商标权向法院提起诉讼，法院最终判决福特汽车（中国）有限公司停止商标侵权行为，并赔偿相应经济损失、消除影响。
握手言和 协商共赢
记者了解到，汽车行业中的同名车型非常多，以“X7”为例，据不完全统计，包括宝马、陆风、汉腾、长安欧尚等在内的10余个品牌都在使用或曾使用这一车型，而以“S”“Model”开头的车型也不在少数。尽管汽车市场竞争激烈，但并非所有车企都会通过对簿公堂化解纠纷，一些企业会在衡量利弊后，通过协商合作的方式予以解决。
从狭路相逢到握手言和，“戴姆勒”与“奇瑞”围绕“EQ”与“eQ”车型标识的交锋就是一个例子。2016年9月，戴姆勒股份公司（下称戴姆勒）旗下品牌“梅赛德斯—奔驰”发布“SUV Generation EQ”概念车，当年年初，戴姆勒就在中国提交了“EQ”相关商标注册申请。然而，这一商标“偶遇”中国本土品牌“奇瑞”旗下电动车品牌“eQ”。
早在2014年7月21日，奇瑞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奇瑞）就已成功注册“eQ”商标，并于当年推出旗下纯电动微型车“eQ”。2017年3月，奇瑞以戴姆勒申请的“EQ”与其已经注册的“奇瑞eQ”构成近似商标为由，向原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提出异议申请。
与过往主体循环陷于诉讼不同的是，经过4个月沟通协商，双方就该共享品牌名称的一系列条款达成一致并签署相关协议。从双方发布的声明来看，戴姆勒认可并同意奇瑞对“eQ”品牌名称和产品命名在全球范围内的使用，而奇瑞认可并同意戴姆勒的“EQ”品牌名称和产品命名在中国市场的使用。
“比亚迪”与“长城汽车”也书写了一段妥善处理车型商标归属的“佳话”。2016年11月，长城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长城汽车）推出新品牌“WEY”，中文名“魏派”，后改为“魏牌”。然而，在2016年1月，“魏”商标已被比亚迪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比亚迪）提交注册申请。2021年9月，国家知识产权局网站发布的一则商标转让公告显示，比亚迪的“魏”商标已经正式转让给长城汽车。
时隔两个月后，比亚迪发布综合型销售网络“海洋网”，其中包含一款车型“登陆舰”，而长城汽车已于2021年4月提交了“登陆舰”商标在汽车底盘、电动运载工具等第12类商品上的注册申请，并于2021年10月获准注册。
中国商标网发布的公告显示，今年2月，长城汽车已将“登陆舰”商标转让给比亚迪。这一被网友称为成人之美、礼尚往来的做法，让两家车企避免因车型商标争夺陷入纠纷。
如今，在长城汽车“魏牌”的官方网站可以看到，“魏牌”推出“摩卡”“摩卡DHT-PHEV”等多款车型，同时今年6月长城汽车“魏牌”携“摩卡PHEV（Coffee01）”亮相挪威电动车展，开启了远航新征程。可见，无论是对长城汽车“魏牌”远航，还是比亚迪谋划上市多用途汽车车型“登陆舰”，双方通过友好的方式完善各自商标布局，为走向更广阔的市场开了好头。
车企商标纠纷个案纷繁复杂，背后经济利益错综复杂，相信本着结合实际、扬帆远航的目标，进退合宜的车企定能找到闯出车型商标纠纷困局最佳方案。（王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