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对着隔路的好不好,大门口隔路好不好

首页 > 经验 > 作者:YD1662022-10-28 10:11:56

盛夏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处处都像是有火在熊熊燃烧,人们除非迫不得已绝不出门,闭关在家里吹空调。傍晚在小区散步,就听有老年人感慨说,现在有空调还热得叫人受不了,以前没有电风扇,没有空调,那一个个的酷暑炎夏也没觉得有这么热!

我不由想起老家。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老家,还没有通电,炎热的夏天根本就没有电扇、空调,但我老家大院子里有穿堂风吹过的二门。二门以里是内院,有正房叫北屋,有偏房东屋西屋。二门外是外院,跟内院差不多大,东西两侧长着大槐树、榆树、枣树,西北墙角处还有羊圈、鸡窝,东南角是迎门墙,相呼应的是正对面的大门。大门外隔一条路是一个池塘,里面养着鱼虾,种植着莲藕,还有各种水草。

二门的作用,有书上说:止,观是。它对内院起隐蔽作用,有客人突然来访,进来大门,隔着二门喊一声,主人听到,能及时抻抻衣服,理一下乱丝,擦一把脸,见客前能衣冠整洁,妆容得体,从容有余,不至于蓬头垢面,慌乱无措,毫无心理准备,有失待客礼节。于我,印象最深的是炎炎夏日它的屋檐下有凉风吹过。

由于我们是跟太爷爷太奶奶住一处,北屋是正房,自然是太爷爷太奶奶住,父母、妹妹和我,我们四口只能住在偏房里,东屋夕晒厉害,当作了厨房,我们一家就住在了西屋。炎热的夏日,西屋,上午晒东墙,下午晒西墙,为防晒,西墙上都没留窗户,只有东墙上有一扇通风的窗子。

儿时,每当我在外面玩耍回来进屋就喊热死了,这时忙着做饭的母亲在东屋顺手扔给我一个用玉米皮编织的蒲团,“到二门下去凉快会,饭一会就好了。”我就喝着一碗凉开水,坐在蒲团上,在二门下吹风,舒服得很。凉飕飕的小风竟能吹走饿感,还没听到肚子咕噜叫,母亲那里就喊吃饭了。我就进屋端一碗面条,里面拌上母亲切得细碎的红萝卜和香椿芽滴了几滴棉油调好的咸菜,有时是左手玉米饼子右手一根腌红萝卜,有时也双手捧着一个大菜荠馏,坐在小风里“吧嗒吧嗒”地吃得那个香甜,难以言喻。

中午饭后,有时也在二门下铺上垫子小睡一会儿,大多时候中午头里不在二门下睡。二门虽有顶,顶上也覆盖着苇箔,还用青瓦漫房,可它短,仅有三步深。正午的阳光照到门前,蒸得慌。

白天,二门下是太奶奶的地盘。太奶奶的脚是三寸金莲,没法下田干活,一天三餐,家务活,缝缝补补,便成了太奶奶天天干不败的活儿。等太爷爷吃罢饭抽袋烟,扛上农具下田去后,太奶奶便端出针线筐子,坐在小凳子上,在二门下开始缝补。针线活就像是太奶奶绵长的日子,什么时候也做不完。母亲也下地干活儿去了,我就跟着太奶奶玩。那时太奶奶六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在脑后梳一个篹,用一个黑色的球形发网罩着,干净利落。她常穿一件乳白色的质地特柔软的短袖汗衫,二门的穿堂小风一吹,汗衫便似水波荡漾,轻轻飘摆,衣角飞扬。每当这时,太奶奶的针线上下翻飞的最快。太奶奶一边做针线,还一边给我讲她沉淀了大半辈子的民间故事。

夜晚的乘凉则是二门每天的“大戏”。吃罢晚饭,太爷爷来到二门下,把那张竹子躺椅撑开,这张躺椅是爷爷给他买的,爷爷奶奶在外面工作,不常回来,可他们常托人捎东西回来,家用的,平时吃的,还有在家很少能买到的熟食,都往家里捎。圆柱形白底红花的茶壶放在一旁的石墩上,手摇着一把蒲扇躺下来。太爷爷在家时抽烟少,喝茶多。父亲也在外面工作,不常在家。奶奶一辈子没闺女,喜欢妹妹,到冬天、夏天就接妹妹去她那里住着。太奶奶刷洗完,她也会拿把蒲扇拿个小凳子坐过来,东家长西家短地聊一阵子。母亲是最忙碌的,她的精力和力气好像是无穷无尽的,像涌泉永远不干涸。白天在田野里干活儿,累了一天,回到家,再做饭洗衣,还得喂牲灵。所以母亲很少坐过来,有时活儿完得早一点,她便坐过来,与太奶奶聊些生活的事,什么样的柴好烧,起火,什么样的柴没劲,虚,像那人软绵绵的;向锅壁上贴饼子,什么火候最好,不溜锅,还不焦糊......母亲也跟太爷爷说说庄稼地里的事,玉米地该施肥了,花生地到锄草时了,棉花要收花了......

大门对着隔路的好不好,大门口隔路好不好(1)

我则早早地将蛇皮袋子缝制的大包布靠着太爷爷铺下,上面铺个薄褥子,再铺上一张草席,既凉快隔潮还不硌得上,舒服极了。我光着脚丫子在草席上拿小树枝为太爷爷太奶奶表演在电影上看来的孙猴子,抓耳挠腮,耍弄“金箍棒”,还翻“筋斗云”, 太爷爷太奶奶乐得直说,“好好”。折腾得差不多了,就为家人唱戏。那时农村的娱乐除了农闲时放场电影就是流动剧团到镇上唱戏。我喜欢戏里的小生,花旦,青衣,他们干净漂亮,一举手一投足都那么美。我跟着也学几句戏词,就“咿咿呀呀”地“卖”给大家。虽无调无腔,也五音不全,可太爷爷太奶奶看着就是高兴,乐呵。等折腾得累了,就躺在凉席上躺在晚风里睡觉。这时,太爷爷太奶奶和母亲就说他们的话题了,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外院的树木像被风挠了胳肢窝“哗哗啦啦”地“笑”得停不下来,阵阵清风送来惬意的凉爽,还带着墙外荷塘里的阵阵荷香,我就在阵阵清香里,在浓浓的亲情氛围里,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醒来时,已在屋里的蚊帐里。

后来,太爷爷太奶奶住的北屋历经岁月,墙壁腐蚀的斑驳陆离,已是风烛残年,需要翻新。爷爷奶奶又不在家,父亲便出资,推倒老屋重新盖了一座宽敞漂亮的新房。二门虽然也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父亲没舍得推倒它而是重新修葺加固了它,依然保持着它的原貌。

现在,四十多年过去了。老院子的房子在风雨剥蚀中躺在了岁月里,二门也陪着一同睡去了。可二门始终完整保存在我的乡愁里,矗立在我的思乡情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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