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中了举人后,众乡邻都过来捧场巴结祝福他,范进觉得自己的脸面太有光了,眼光也就渐渐地高起来。
送走众乡邻后,范进瞅见自己的老婆胡氏站在眼前,范进仔细地端详了胡氏一番,心想:“我当年是不是眼瞎啊?怎么娶了个这么个又丑又老的女人!满脸是褶子,脸皮蜡黄,头发花白,身上的衣服像乞丐。”范进心里嘀咕道:“也难怪,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被那个胡屠夫骗了。如今,总算不年轻了,也懂事了,眼也不瞎了,老婆的模样也看清楚了,简直就是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妪!与我老母亲一般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有两个老娘呢?这样的老婆,哪能配得上我?”范进心里因为厌恶现在的老婆,当然就想法子要找碴,他的内心就如同暴风骤雨般的难受,此时,胡氏就如同一棵树。他见胡氏站在面前朝着自己微笑,就生气地怒吼道:
“你是木头人啊!老娘现在又病着,你还不赶紧烧火做饭去,伺候我老娘!”
年轻时的胡氏
胡氏一看丈夫的凶相,心里就不太舒服,心想:“平日里,看见我爹,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就是见到我,也是‘娘子,娘子,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女人!’如今,中了什么举人,就敢对我指手划脚了,嫌弃我了,我也曾经年轻漂亮过,还不是嫁给你这个穷光蛋,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胡氏心里虽这么想,但是,她并没有与范进争辩什么,毕竟家中婆婆还在病床上,她转身去灶台那边做活去了其实,平时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吃的东西,这不是中了举人后,众乡邻为了讨好他,送来了一些菜啊!米啊!面的。
胡氏做好了饭后,便招呼范进过来吃饭,自己却端着饭碗,服侍婆婆吃饭。范进刚吃下第一口菜后,便从嘴里吐了出来,骂道:“没用的婆娘!洗个菜也洗不干净,上面有泥土。”
胡氏一听,便争辩道:“这是乡邻们送过来的,送来的时候,已经洗干净了,我又重洗了几次,怎么会有泥土?”
“你自己过来看看,你还想狡辩!”范进指着菜碗道。胡氏一看,菜上面是有一层淡淡的灰,但她心里明白,这一定是范进搞的鬼。证据在眼前,再争辩也没什么用。其实,这灰尘是范进看见她去伺候老娘的时候,自己从泥巴墙上抹下来的。范进自以为得了理,又吩咐道:“去,去把我那一堆脏衣服洗了。”
卖鸡时穿的脏破衣服
胡氏一看地上那一堆衣服,又脏又破,就是在街上卖鸡时,穿的那一套,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洗过了,就像脏抹布似的。范进就那么一套破衣服,平日里,要是洗的话,他就没有衣服穿了。现在中了举人,张地主为了巴结他,送来了一套新衣服。这套新衣服,张地主并不是为范进准备的,他是为自己准备的,他准备在自己临终的时候,穿在里面,然后,在外面再套上寿衣,做工布料都是非常讲究的。这不,范进中了举人,自己还没到死的时候,咬咬牙,就给范进送来了。
胡氏瞅着地上那一堆脏衣服,心里直嘀咕:“这还洗个啥啊?都快成了一堆烂抹布了,有钱人家的烂抹布都比这强百倍。”胡氏心里虽有不情愿,但她嘴上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看见范进正怒目注视着自己心里还是有一丝发怵,一想到自己的爹说范进是“文曲星转世”,就对范进敬畏起来了。她赶忙捡起那一堆破衣服走了。范进看见胡氏这么听自己的话,心中越发得意了:“当官真好啊!连老婆都这么听话,叫往东,不敢往西瞅!”
胡氏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范进一看,就发火了:“你看看你,真没用!连个衣服都洗不干净。”其实就这破衣服,泥灰都嵌进去了,能洗得干净吗?再说了,那时候也没有奥妙去除99种污迹啊!胡氏不敢得罪范进,只好硬着头皮被范进数落。完了之后,范进又怒吼道:“真是个木头人,老夫一身都是灰尘脏死了,还不赶紧去烧洗澡水去?”
胡氏也不争辩,转身就去烧洗澡水了,心想:“都好几个月没洗澡了,身上能不脏吗?虽说今年已经54岁了,但是洗澡还真没洗几回,天天埋头读书,书上都是汗臭味。”
胡氏把烧好的洗澡水放好,伺候范进洗澡,范进并没有急着洗澡,用手试了一下水温,骂道:“你想烫死你夫君啊?再去找一个好的?看看你那个模样,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吗?”范进只知道数落自己的老婆又老又丑,却不知道自己也是个又老又丑的老头,也难怪啊!家中根本就没有镜子,他只看见别人却看不见自己的模样。
胡氏思量着,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范进为何嫌弃自己了:因为他现在是举人了,社会地位提升了嫌自己配不上他了,千挑万挑自己的不是,还不是想休了自己。胡氏转身走到范进老娘床前,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便转身收拾几件衣服,回娘家去了。
范进看见胡氏走了,也不拦着她,反而心里还直乐乎,他正想休了她,现在可以想出一个好办法来休了她。范进正在想着,他老娘却嚷着要喝米汤,范进是个孝子,赶紧熬啊!可是,平日里,自己只知道读书,熬米汤不会啊!范进抓了一小把米,却放了大半锅水,熬了半天,却不见米汤出来。范进正着急呢老娘又说要尿尿,范进一个大男人,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帮忙?就在他犹豫之时,老娘一泡尿撒在床上。范进悔啊!人家说“糟糠之妻不可抛!”范进心想:“亏自己还是个读书人,读了近五十年的书,才中了个举人,便想休妻了。”此时,范进正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范进正在悔恨之际,就听到窗户下“扑腾”一声响,他循声望去:原来是自己没卖掉的那只老母鸡,已经饿死了。范进也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只老母鸡,丢了,太可惜!自己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吃过鸡肉了。
范进冒雨前行
“啊哟!”老娘在床上*着:“进儿,你是个木头人啊?你还不快把你媳妇请回来?你想冻死你老娘啊?”范进唯唯诺诺,连连点头,匆忙收拾了一下,冒着倾盆大雨,朝着胡氏娘家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