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宋 · 苏东坡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
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
也无风雨也无晴。
四十五岁,已是被贬黄州后的第三个春天。
在野外偶遇风雨之时,苏轼不禁想起亲历的政治风雨。
再郁闷也无济于事,不如一笑置之。
他做起了东坡居士,开荒种地,与友人闲游,说着“莫嫌荦确坡头路,自爱铿然曳杖声”。
初到黄州时,还夸“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
无论在朝为官,还是在乡为民,任凭人事变迁,路总要一个人慢慢走。
人生不过是或风雨来,或晴日至,没什么可畏惧,什么都可以接受。
且站在那里,以平静之心应人生万变。
临江仙·送钱穆父
宋 · 苏东坡
一别都门三改火,
天涯踏尽红尘。
依然一笑作春温。
无波真古井,
有节是秋筠。
惆怅孤帆连夜发,
送行淡月微云。
尊前不用翠眉颦。
人生如逆旅,
我亦是行人。
五十四岁,踏尽红尘。
几年前新帝继位时,本已打算在常州终老的苏轼被召还朝,升了官位。
新旧两党依旧斗个不休,他不懂得独善其身,又是谏议,又是抨击,导致两方都容不下他。
诬告陷害再次降临,他再次自请外调。
五十七岁,被一贬再贬。
苏州,颍州,惠州,所到之处,都筑了长堤。
虽然几经浮沉,但似乎一切外物都无法真正撼动苏轼的内心。
在哪里就为哪里的百姓做事,造福一方,无愧于心。
可怕的不是他人容不下自己,是自己放弃自己。
人生旅途已过大半,作为一个行人,看淡一切,一切自然。
六月二十日夜渡海
宋 · 苏东坡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
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
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
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六十三岁,一生接近尾声。
仕途同命运一起一路直下,苏轼落得被放逐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