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好吃的四川担担面

首页 > 经验 > 作者:YD1662022-10-31 02:03:01

面条,是国人尤其是北方人喜爱的主食之一。据有人考证,面条的起源地也在中国。在距今4000多年前的考古遗址中,就发现了面条的踪迹。面条与筷子,不仅形状像似,诞生的年代也相差不远,真是巧事一桩。

北方人制作面条的方法,称得上是花样百出。比如北京炸酱面、山西刀削面、陕西油泼面、兰州拉面、山东打卤面、新疆拌面、河南烩面、河北龙须面、吉林冷面,等等。说到冷面,也是朝鲜半岛的一种著名食品,在世界范围内享有一定的知名度。不知道这一点,是不是会被韩国人日后拿来作为申遗的理由。估计这件事情的难度也不小,因为除了中国,阿拉伯和意大利,也都声称拥有面条的发明专利权。

在我们山东,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胶东海鲜面,鱼虾蟹、蛤喇扇贝海虹蛏子,以及紫菜海带等等各种海鲜,都可以入面,那叫一个鲜美可口。记得在少年时代,听过薛中锐先生播讲的长篇小说《渔岛怒潮》。这部小说的情节脉络,我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但其中有一段,却使我记忆犹新:海生的爷爷有次做了三鲜面,让海生去喊铁蛋一起来吃。所谓“三鲜”,乃鲜大虾、头刀韭菜、鸡蛋是也。这样的美食,不用吃也不用看,光听就听得我口水流了老长。

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和妻子带着两岁多的孩子去外地串亲戚。由于没有如今这样便捷的通讯手段,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亲戚家之后,却见他们家大门紧锁。正焦急间,亲戚家对门邻居闻声打开了家门。当得知我们是从外地来走亲戚的之后,女主人很热情地把我们让进了自己的家。她对我们说,你们亲戚一家,回老家探亲去了,说是今天晚上之前可以回来的。你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不妨就在俺们家等等吧。

说话间,已到午饭时间。热情的女主人,又张罗着为我们一家准备午饭。听口音,女主人是胶东人。她为我们准备的主食,就是胶东海鲜面——手擀的面条,韭菜、鲜虾、鸡蛋制成的卤子。我和妻子至今还常常回味起那顿鲜美无比的面条,一致认为那是我们吃过的味道最好、印象最深的一顿面条。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曾多次依样葫芦地模仿女主人做那种海鲜面,但却再也吃不出那种味道。当时,我一边用筷子夹着面条往嘴里送,一边在想:我手中这双筷子夹着的,分明就是绵绵长长的情谊啊!我不知道,这样的邻里之情,如今还多吗?

喜欢吃大米的南方人,在面条制作上也不含糊。比如上海阳春面、四川担担面、南京小煮面、广东云吞面、镇江锅盖面、贵州肠旺面、扬州炒面、安徽板面,等等。在我的少年时代,看过一部电影,名字叫做《满意不满意》,讲的是发生在苏州“得月楼”饭馆的故事。在那个缺油少醋没荤腥的年代,看着片中那诱人食欲的“排骨面”、“大肉面”、“大虾面”、“肉丝面”、“阳春面”等等,我在胃肠翻江倒海、口中垂涎欲滴的同时,心中还生发出了这样的感慨——面条,原来还可以有如此花样繁多的美妙吃法!

除了佐料的味道之外,面条制作的境界,讲究的是柔韧筋道有嚼头。而这样的面条,只有手工制作的才够地道。如果把面条煮的烂烂乎乎、一塌糊涂,那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面条了,充其量只能叫做病号饭。在我的青年时代,单位里如果有谁生病了,领导通常都会这样嘱咐食堂师傅:“某某谁生病了,给他煮碗鸡蛋面。面要煮得烂烂的,好消化!”

按照耐嚼的标准要求吃面,最合适的工具,非筷子莫属。细细的筷子,夹起同样细细而又长长的面条,顺顺溜溜地吸入口中,那感觉好极了。血糖升高之后,医生嘱咐我控制摄入含糖量高、转化成糖分快的食物,面条即在控制范围之列。别的倒无所谓,不能随心所欲地吃面,就成了我在饮食方面的最大缺憾。

我们招待外国客人吃饭,通常也要按照中国的习惯上些面条之类的主食。在介绍面条的时候,我一般会说,面条是中国的传统美食之一。在中国民间,人们赋予面条这样两种象征:一是健康长寿,外国人过生日吃蛋糕,中国人过生日吃面条,长寿面嘛!二是友谊长久,不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相互交往都应当像这面条一样,讲究个长长久久,而不应局限于一时一事。而只有用筷子吃面条,这两个方面的祝愿才能成为现实,况且筷子还有成双成对的寓意在其中。话说到这个份上,没有人不抓起筷子埋头吃面,哪怕嘴边滴满汤汤水水也在所不惜。如此,既避免了浪费,又拉近了距离,可谓一举两得。可见,将一些司空见惯的东西,赋予一些美好的含义在其中,也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情。吉利的话,无论中外大家都是爱听的。

我写作此文,说起来是受了小外孙女吃面的启发。行文至此才说到这一点,不知是否有人会认为,我这篇小文前面说了太多的废话,用句公文写作的行话,就是太皮厚。我年轻时为领导写讲话材料,就曾经得到过这样的评价。虽说公文和散文不是一回事,但散文“形散神不散”的说法,也并不等同于不着边际的东扯葫芦西扯瓢、漫无边际凑字数。

我那只有四岁多一点的外孙女,已经能够比较熟练地使用筷子进食了。外孙女比较喜欢吃面,看着她那灵巧的小手,利索地操弄着筷子,把长长的面条一条条放进小嘴里,香甜地吮吸着吃的样子,我感觉很可爱、很好玩。

看着晚辈幸福满足地吃饭,对于长辈来说,应当是最为惬意舒心的事情了。即使不是唯一,起码也是之一。同理,看着幼小的孩子忍饥挨饿,自己却无能为力,也应当是最令长辈痛心的事情之一。在如今的人们看来,一碗面条太稀松平常了,不管这碗面条里加进了什么样的汤料、被赋予了多么好听的名堂。但是在我的青少年时代,却经历过面条贵为稀缺资源的体验。

我十来岁的时候,有一次跟爷爷奶奶回故乡。有一天,我姑姑家的一个小表弟,竟然自己跑来看姥爷姥姥了。这个小表弟,当时也只有四岁多一点,而这个姑姑家住的那个村子,离爷爷奶奶这儿足有三里地,还好那时基本没有拐卖儿童这类的犯罪行为。在得知这个小外孙是独自一人前来之后,奶奶在惊奇之余,当然会问他饿不饿。他就很老实地说,很饿,并且特别想吃一顿白面条,也就是面粉做的面条。

在当时,故乡人吃的面条,主要成分是地瓜面或者高粱面,颜色黑红。纯面粉做的白面条,人们平时是不舍得吃,或者没有条件吃的。在等着奶奶煮面期间,我逗小表弟说,为啥跑到姥姥家来要面条吃。他的表述虽然不太连贯,但意思很清楚:他跟着娘头一次来看姥姥的时候,吃的就是白面条。只有到了姥姥家,才有白面条吃。

奶奶煮好面之后,小表弟坐在小桌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会的功夫,两碗面条就下了肚。我在一旁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一来惊叹于他的饭量,二来对他使用筷子的熟练灵敏程度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毕竟他还那么小。除此之外,我不可能想很多。他那番渴盼吃白面条的稚气话语,是在几十年以后,方才发酵成了我心中的感伤。

小表弟吃完面不一会儿,我的姑姑就找了过来。这位姑姑有六个孩子,家里的日子过得很是拮据。爷爷奶奶偶尔的接济,也只能是杯水车薪。见到自己的儿子之后,姑姑并没有像如今的父母那样,表现出找不见孩子的那种焦急不安,而是斥责小表弟未经大人批准,就擅自跑到姥姥这里要吃要喝。我就问姑姑,为啥不在家里给小表弟做白面条吃,害得他那么小的年纪,就被一顿白面条馋得自己跑那么远的路。姑姑有些木然地说,庄户人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啊,还吃什么白面条,饿不死就行了。事隔多年以后,我方才明白,姑姑当时的反应,其实是对于长久穷困的麻木和无奈。

无独有偶。在我插队的时候,曾经听过一次“忆苦思甜”报告。作报告的,是一位没啥文化的老大爷。报告的开头还算顺利,但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就跑了调。他举了个例子,本意是想说旧社会他家很穷,父亲在临终前,连想吃碗细粮面条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但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成了这个样子:“我那可怜的老父亲呵,就这样叫碗白面条活活地给馋死了!”此言一出,立时爆笑全场。当时的我,只知道笑话老大爷的用词不当,却并不能体会他话语中所隐含的辛酸苦涩。那些长期忍受饥饿的人们,不管是处于什么时代、什么国家地区,都值得给予足够的同情。

对于当下的年轻父母们来说,孩子不好好吃饭,几乎成了一个共同的难题。比如我就听到过有的年轻妈妈这样说,我最想听到孩子喊:“妈妈,我饿!”这不奇怪,因为他们没有我们这代人关于饥饿、关于穷困、关于紧缺的经历和记忆。更没有眼看幼小的孩子忍受饥饿,自己却束手无策的痛苦体验。

让幼小的孩子衣食无忧,是为人父母者的责任和义务。看着幼小的孩子忍饥挨饿,比自己吃不饱肚子更加令人难过。当人们尽了自己的努力,却因为外部环境的影响,无法履行让孩子吃饱穿暖的责任和义务的时候,这种难过就会演变为麻木和无奈,比如我的那位姑姑。

民以食为天。惟愿人们手中的那双筷子,夹起的是长长久久的美满富足、安康快乐,就像那细细长长的面条一样。

壹点号谷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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