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一个通达全国均不超过2个相邻省份的省会城市,天然的地理居中位置,处事和行为多有中庸之道,颇有安全感,同时也容易成为井底之蛙。一个被朱总理称为全国最大“县城”的地方,城市管理受限于拮据的地方财力和平庸的领导班子,虽然大家都差不多的苦,但是没有比较也就没有伤害。从一所建国就成立的普通小学“一锅端”到一所普通初中,小小年纪的我虽然明白好好学习的重要性,但无奈班里风气被带坏,有种使不上力的无奈。中考不出意外地以几分之差落榜第一高中,不甘心再次重蹈初中覆辙的我主动要求去郊区一中借读。
现在我还记得,14岁第一次离开家人,独自来到陌生的学生寝室,面对陌生的同学,听着不太好懂的本地方言,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和孤独感让我差点掉下眼泪,有点后悔自己轻率的决定,但任何决定都是有代价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一天天熬。9天的军事化训练:稀饭咸菜,6点不到的集合整训,烈日下的站军姿,晚上22点解散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公共厕所端着盆子毛巾洗澡,这堪称魔鬼般的经历,体能不佳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整个人黑了好几圈,同班一起来的美女表姐被这架势吓得直接打了退堂鼓,默默回市区高中上课了。
初中当过数学课代表的我深知自己的短板是语数外,擅长物理和化学。来到这里才发现,每堂课都如听天书的感觉。一方面老师讲课节奏飞快,另一方面部分老师还是用方言教学,只能假装听懂继续跟上节奏。好消息是这里的学习氛围浓,在没有老师在场的情况下,我第一次被这里安静的自习环境给惊到了(班上60多个同学)。这是我在市区普通初中从未见过的景象,也坚定了我留下来踏踏实实学习的决心。
语文是我非常恐惧的一门课,特别是作文,中小学虽然写了很多,但总是不得要领,也没有兴趣。被老师评价最多的是“记流水账”、“偏离中心思想”等等。来到这里,被易老师深厚的文化底蕴所折服,课堂上引经据典,可谓信手拈来,我从没有上语文课如此愉悦的体验。感叹遇到好的语文老师是学生多么大的荣幸。慢慢地,易老师更多维度地展现在我们面前,比如中午偶尔爱喝点儿酒,下午上课红润的面庞出卖了他喝过酒的信息。又比如学校组织兴趣社团,发现易老师是学校里的象棋高手。在与同学闲聊后才知道,业务能力被我十分认可的易老师,只是语文教研组一个中等水平的老师,有更厉害的语文老师在教其他班级。
数学是一门我想学好也不排斥的基础课,但初中底子确实差。偏偏数学老师又是个讲方言的高龄特级教师,讲课进度就好像高速路上1.0自吸的夏利去追赶2.0T的宝马,尾气都吸不到。无奈只能让老爸疏通关系,让老师单独给我开小灶。现在看来,这个过程对于我数学成绩的提升聊胜于无,却增强了我学好数学的信心。就好像有了强大的盟军呐喊助威,自己的武力值也提升了一样。只要不害怕敌人,就能一口一口吃掉敌人。高龄特级教师教完我们高一就退休了。新来的数学老师40岁左右,普通话教学,授课比较细腻,我听起来也没那么费劲,成绩也慢慢提起来了。
英语是我唯一有心理优势的基础课,因为全班同学没一个口语发音标准的,也知道是因为乡镇初中的英语老师往往是客串的,启蒙老师发音没教好,后面比较难改。晨读听到周围同学鸡饲料的发音我还挺自豪的。奈何英语它不考口语啊,看着周围同学130、140的高分(满分150),我总是在90分左右徘徊,真不是个滋味。好在英语老师(班主任)授课形式活跃,深入浅出,不怎么讲语法,强调练习和语感,没有那么枯燥乏味。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李老师比较注重形象,大大的眼睛、笔直的长发、S型的身材,虽然整天一副严肃的表情,但对于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大男孩,养养眼还是可以的。高中前两年,我总感觉自己学的英语不那么真实,因为没掌握太多语法,只是凭着每日大量朗读积累的语感,考个110分左右,上上不去,下下不来。高三是最关键的一年,班主任李老师却*了,代课老师不是别人,就是她老公。一个高度近视身材瘦弱的年轻男人,当我们看到他时,脑袋里幻想着他每天在家逆来顺受的景象。却听同学们说,一般老师都是一届一届地带学生三年,他是学校少有的年年留在高三带学生的“癞子”。哪个高三班级英语成绩不好或者老师变动,他就顶上,想着应该是个厉害角色。果不其然,第一堂课就把我镇住了,一边感叹相见恨晚,一边看着慢慢一整页的笔记,获得感慢慢。老师不来虚的,也不整没用的,出手就是干货,晦涩的语法知识在他的笔下是那么好懂。在他的教导下,我高考仅用了90分钟就完成了150分钟的考题,124分也是我所有科目里最高的。不奢望130、140的高分,毕竟基础不同,短时间能有这成绩也不错了。
物理是我最感兴趣的课程,孙老师是我们年级组的组长,非常绅士的一位华师毕业的中年男人,他女儿也在我们班,但在学校他女儿都是称呼“孙老师”。高中物理比初中物理难很多,我遇到不懂的问题常常求教孙老师,他应该是我高中问问题最多的老师,没有之一。因为他明确表示希望被同学们问,欢迎同学们问。因此,我问他问题最没有负担。尽管我只是一名借读生,成绩好坏与老师业绩没有任何关系。
化学理应是我的最强项,毕竟中考我化学考了满分。但还是那句话,高中化学比初中化学难太多。虽然我已经忘记化学老师的姓名,但他的品行我是记得的,好学生、差学生区别对待,在籍生、借读生两种表情。我有那么多问题,老问同学也不好,效率也不高。于是找来我爸疏通关系。果然,没有钱办不了的事。转天化学老师就主动来到我座位前,关心地问我有哪里不懂的。在他的指导下,我化学成绩也稳步提升了。
除了学习,高中三年,我认识了很多新同学,在与人交往中遇到不少挫折,有处理恰当的,也有悔不当初的。还遇到和听说过很多离奇故事。总之,这三年在我人生漫长道路上,浓缩了非常精华的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