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聿铭在哈佛大学的毕业作品——上海艺术博物馆
贝聿铭解释说,西方艺术的公开性很强,建筑要与之相配,但东方艺术的传统是偏私人的,隐秘的欣赏活动,建筑风格必须有别于西方博物馆。
格罗皮乌斯称这个作品是“我所见过最精致的学生作品”。并评价说:“一位有能力的设计师可以很好地坚持基本的传统特征,却不会放弃设计方面的进步观念。”这句话,几乎创见性地预言了贝聿铭一生的建筑事业。
1974年,贝聿铭在离开40年后第一次重返中国,他记忆里的家族和园林既熟悉又陌生,建造现代中国的命题也变得复杂,从香山饭店到中国银行,再到苏州博物馆,他对历史和现实联系的重建,意味深长。
贝聿铭苦苦思索,香山饭店以一种什么面貌出现,才能融合在自然美景之中?他细观察了北京的建筑,发现那时候的中国,国际风格已经有点呈泛滥趋势,随之也引发了连锁的民族主义反击,一些西式的建筑被硬生生加上了中式的宝塔顶。“太荒唐了!”贝聿铭感叹,“就好像穿着西装的人戴上了斗笠……中国历史悠久,文化深厚,中国的建筑应该自然而然地生根于这样的历史文化。”
于是,贝聿铭把香山当作一个探索“中国现代建筑语言”的实验室,这种建筑应该既不是西方的形式,也不是古代中国的形式,他称之为“第三种风格”。
贝聿铭最终的设计是一幢谦逊的、与逐渐倾斜的山坡结合在一起的建筑,它淹没在了香山的枫树和松树之中。白粉墙,灰瓦顶,还有几何形状的窗子,这很容易使人联想起古典园林。
香山饭店具有强烈的“绘画性”。其室内之景与室外之景同时展开,如同园林中的庭院,仿佛置于国画画卷里。在设计时,贝聿铭曾将香山饭店方案图放在一幅古画中,竟然没有看出丝毫的不协调。
“中国园林就像是一个迷宫,”贝聿铭解释说,“置身其中,你很难一眼望尽,永远不能领悟全局。一进园林,你就会被美景吸引而驻足流连——这美景也许是一棵树、一块石头或者一隙光影。你漫步小径,或踱过小桥,沿着蜿蜒曲折的园路,永远步移景异……它关乎尺度,关乎散点透视,也关乎偶然——那种出乎意料的欣喜。”
广场式的前院,内院式的大堂,和建筑后花园,这样的布置不仅增强了空间序列的连续性,更加营造出中国传统建筑“庭院深深”的韵味。饭店内有“四绝十八景”,山石、湖水、花草、树木与白墙灰瓦式的主体建筑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