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生土长的阜阳人,无论男女老少,都离不开一个小吃,就是“麻糊”,土话也叫“马糊子”。都是意译,具体哪几个字,也搞不清。为啥叫有个“麻”呢?我分析两种,一是有芝麻;二是有胡椒。或者还有其他深意,笔者尚未听闻。至于“糊”,要么是用锅熬制而成糊状,或者是里面材料众多。 “麻糊”分咸、淡两种,咸“麻糊”的配料由黑芝麻、花生米、豆腐皮丝、洗面筋、香泡干等熬制而成的汤状美食,其咸度适中,味道可口。有的咸“麻糊”还可配以豆腐脑,派生出另外一种食品,则别有一番滋味。淡“麻糊”是用磨制的豆浆与糯米按一定比例熬制而成。豆浆是淡麻糊的核心成份,传统做法是用颗粒饱满的大黄豆在石磨中磨制,才能做成香味纯正、温润如乳的阜阳淡麻糊。淡麻糊盛好后,再撒上芝麻盐、卤黄豆和芹菜沫或豆角沫,别小看这些“佐料”,它更增加了阜阳淡麻糊质朴的鲜香和清爽。目前市售有用黄豆与大米加工的麻糊面,方便了家庭制作,但味道远不如街头小吃的纯正地道。
小的时候,大人给两毛钱,然后一碗“麻糊”,两根油条,一顿即好吃又能饱还便宜的早餐。冬天喝了,浑身出汗,四体通畅,或有些春意盎然的味道。即便是现在,阜城大小街口,只要有“麻糊”的摊子,都是人头攒动,有些食客,端着一碗“麻糊”,围着油条锅前,看谁手疾眼快,先夹住刚炸出的油条。望着金灿灿滴着油的油条被夹走,黄澄澄地滴的似乎不是油,是老板他的血,然而又不能直说,婉言相劝道:别烫着了!
随着生活条件的提高,从前的早餐,傍晚也能吃到。因为淡“麻糊”中的黄豆和糯米成份,使他有清热去火,养胃健脾的功效。又因柔和圆润,是婴幼儿不可多得的美味佐餐。记得儿子小时候以喝奶为主,总是眼里有些“眼屎”,阜阳土话音似“芝麻呼”,就是上了火。于是老人出主意,在奶粉里放些“麻糊面”,即“淡麻糊”的固化原料。经过一阵子的食疗,果然有了疗效。可见“麻糊”是个不仅能治饿,还能去病好东西。
追溯“麻糊”的前世今生,据说来自于河南的胡辣汤。顺便聊一下,河南的西华县是正宗的河南胡辣汤的聚集地,今年五月前往洛阳参加张学友演唱会路过时,应邀品尝,因为这是央视舌尖上的中国采访和推介的。一个西华县四五条街道,至少有十到二十家胡辣汤店,一碗可不便宜,十五元。贵的原因是里面有牛肉丁,真是浓汤粘稠,又麻又辣,完全可以下米饭。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看着人山人海的当地人乐此不疲,而我们只能勉为其难的吃尝尝,真是吃了这回,绝不想下回。
河南胡辣汤如何传至阜阳,而又演变成麻糊的呢?翻查阜阳的相关资料上,美味背后却是一场人间浩劫,伴随着阜阳人民万千家庭的灾难。民国时期,河南巨匪“老洋人”欲抢阜阳,又不明虚实,不敢冒然行动。于是安排“斥候”扮作卖胡辣汤的小贩,刺探阜阳城内情况。此后,里应外合,*入阜阳,烧*抢掠,将阜阳洗劫一空,还抓了不少人当作绑票带走。灾难随着岁月的推移,模糊了人们的记忆,而当时奸细的胡辣汤确在阜阳扎下了根,从而又衍生出来咸淡麻糊。阜阳当地最早喝的麻糊,也叫油茶,是用一种硕大无比的茶壶状的容器,外敷棉被保温。喝的时候,拔掉壶嘴上的塞子,轻轻一压,麻糊尽入碗中。个人认为“麻糊”和“胡辣汤”的区别在于,前者主要村质是豆皮、面筋、花生以及芝麻,后都再加海带、肉丁和细粉。
阜阳传统的“麻糊”据笔者所知有两家,一是郝家油茶,每年会有几个时期,在鼓楼上坡售卖,主要是晚市。后在福音堂对面租了个门面经营,再后来又挪至北关南出口处,此后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成本担不起房租,还是其他原因。另外一个是陈记麻糊,老阜阳人都知道的品牌,最早大隅首的十字街口,依阜阳最早百货大店门口经营,后来其后人在青云街口,现在又叫孝子街口有门面经营,生意火爆,后因家中有事,也不再经营。笔者经常去喝的是位于南门的一个“麻糊”摊,就在声名远播的无名粉鸡对面。“麻糊”干净清澈,看着顺眼,喝着对味。只不过这两口原是印刷厂的职工,实乃半路出家,不过真正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即有传承又有发扬。
传统的百年老店有时候未必能赚大钱,后辈里有不甘寂寞者,也许就改弦更张了。然而这种传统有时就是一种文化,象征着一个城市的魅力和气息,呼吁有关单位,能不能帮助他们重获新生。这样我们的城市才真正做到与众不同,承前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