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彭子千
湖北京山北向有一地界,名唤娘娘寨。娘娘寨脚下的山村因久居之祁姓而以祁家名之。
京山绿林镇祁家多栎树,栎树的果实是橡子,若蚕茧着橡碗中,是我孩提时代常玩的玩具。在橡果的尾端钉上一根竹签,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捻动竹签,橡果就会像陀螺一样旋转不已。
橡子是坚果,到成熟时,呈椭圆形,可做成橡子粉。橡子粉经凉拌是农家餐桌上一道极美味的菜肴。生于斯长于斯的祁家人,做的橡子粉是一绝,超好吃。
过去,你若到祁家做客,运气好的话,你就有口福享用到这道美食。只是,橡子粉虽然好吃,但制作工序极复杂,就算在祁家,也不见得每家每户都备有这道菜。后来,农村兴起种植香菇,栎树都被砍来培植段木香菇了。山上的栎树基本上都被砍光了。在农家的餐桌上也就再难见到橡子粉这道稀有菜肴了。城里的饭馆,酒店就更加见不到它的踪影了。
皮日休有诗云:“秋深橡子熟,散落榛芜岗。”很早以前,人类就已经认识到橡果是可以食用的。特别是在荒年,橡子粉可以很好补充粮食的不足。这一不起眼的小小坚果,不知填饱过多少人的肚子,使成千上万人度过了“耕夫碌碌,多无隔夜之粮”的岁月。
橡子粉美味好吃,但做工很复杂,很讲究。如果制作不当,橡子粉会很苦很涩,不仅不好吃,多吃还会引起便秘。
一般来讲,做橡子粉的步骤,先是要去壳。拿一钉锤去敲击橡壳,待出现裂隙,再剥掉外壳。外壳与果肉间包着一层薄衣,通过泡制可去掉。做法是将去壳的橡子放入盛有水的容器中,通过泡制,外衣就会自动脱落,果肉亦会变软,便于上磨。
其次是磨粉。农村乡下每家每户都有石磨,将泡软的橡子上磨,像磨黄豆一样将橡子磨成橡子浆。
再用纱布过滤。农村有一种过滤工具,呈十字架形,吊在梁上,将纱布的四个角系在十字架上,将磨出的橡子浆倒入过滤袋内,再将水梯次倒入,橡子淀粉就会滤出,橡渣会留在纱布袋里。
三是漂洗。将过滤过的橡子淀粉,放入清水里反复漂洗。直到橡果淀粉里的水变清澈,里边苦涩的物质就淘洗掉了。
最后一道工序是制作橡子豆腐。往锅中注入水,将锅烧热,然后将橡子粉倒入锅中,边倒边用筷子搅拌。等到橡子粉成糊状,关火。
然后,将成糊状的橡子羹倒入盆中,并将盆放置在冷水中,待其完全冷却,橡子豆腐就彻底成形了。
剩下的,就是将橡子豆腐用刀从横向和纵向两个方向剖开,就可得到一块一块的橡子豆腐。
然后,将橡子豆腐切条装盘,按自己的喜好,大蒜切成蒜末,红椒切丝,放少许盐、生抽、香醋、香葱和麻油,搅拌均匀,另取一只碗装豆瓣酱,锅内油烧热,炸至七成熟倒入豆瓣碗内,搅拌均勻,一起倒进橡子豆腐盘中,一盘凉拌橡子粉就齐活了,就可以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