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最经典的这段“一辈子”，程蝶衣宛若表白似的心声，却把段小楼说愣了，聪明圆滑如他当然是感知到了程蝶衣话中的意思，“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从段小楼的回复里，我们看见了他的理智。在师弟绝望、悲痛的哭喊声中，段小楼才明白原来两个人的关系早已从师兄弟，变成接近于夫妻的那种亲密与依靠，少时一句成全英雄的话如今成真。
但你说他真的没有一瞬间的恍惚吗？不见得，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情感波动而已，对于段小楼来说，自己永远是最重要的。接着段小楼在醉仙楼夸下海口迎娶菊仙的承诺如同难以收回的水，菊仙也顺势赌上了自己的一辈子跟段小楼成了亲，两人成亲后，虽然菊仙代替了程蝶衣为段小楼画脸谱，段小楼却依旧对师弟的那份真情实意感慨些许。
菊仙的意外流产和程蝶衣给日本军官唱戏虽然是为了救段小楼，但是正因为段小楼没有向菊仙和程蝶衣说明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最终才会发生这些因为程蝶衣和菊仙争风吃醋而产生的悲剧。在段小楼模糊的态度下，三个人的情感纠葛最终在危难时刻爆发至顶点。
这一场戏是影片《霸王别姬》最为经典的片段，不仅是它在银幕上如何再现了那个人人疯狂的年代。还有是在这场闹剧里，三个人内心多年的猛兽终于挣脱牢笼，它们在人性的修罗场互相撕咬对方极致的痛苦。原著中李碧华老师用犀利的文字，和旁人冷眼的态度来观望这三只暴兽的互斗景象，段小楼直面内心的丑恶、狠心抛弃最爱他的两个人，程蝶衣发现原来段小楼对他从未有过半分男女之情，而自己竟然为了一句戏言疯魔了半辈子，菊仙更是因为自己为一个男人的信口开河，享了自己不该享的福而觉着可笑。此时程蝶衣和菊仙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对于同样疯魔在自己楚霸王的角色里的段小楼而言，他们两个可怜虫就是他的虞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