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头发
於恢
无论哪个年代,拥有一头秀美的长发,始终都是美女丽人的标配。可能是因为现代的男人主流都是短发,所以总对长发及腰的女子情有独钟。
据说中国人自有历史记录开始,流行的都是短发、辫发。从西周制礼作乐时起,中原人就不再剪发,束发传统自此开始影响到全国。但这个过程是很漫长的,一直到战国时期的越国,那里的人还是断发文身的造型。
只有在儒家思想深入到各地成为主流,束发才被普遍接受。很多时候,现代人总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是古人束发的主要原因。但是,指甲也是身体的一部,为何又要剪短?
相传晋代陶侃母“截发留宾”,至今传为美谈。古代贵族也有依靠假发进行装扮的传统,而这些假发都是贫苦平民贡献的。古人并非是绝对不剪头发。假如是为了治病救人,古人一样也敢毁伤头发,中药里面就有一味血余炭,实际就是用人的头发炮制的。
别说是不痛不痒的头发,就是生人大腿上的肉,有时也会用来煎药,这就是《二十四愚孝》之“割股疗亲”。所以,古人不剪头发主要是出于生活上的需要,其次才是文化上的习惯。
因为中原为农耕文明,所以束发能有效地隔热、散热,在冬天时又可以保暖,必要时厚厚的头发还可以保护头部。可以说,中原人是最适宜束发的民族,这是中原农耕文明的生活需要。
随着中原文明的扩张,中原人与边地人民的斗争也日趋激烈。江南地区崇拜龙蛇,故而断发以象龙鬣,文身以象鳞片,这是水国人民的文化习俗。但由于中原文明在政治上的优势,所以断发成了带有侮辱性的髡刑,文身也变成了刺配。
再说北方的游牧民族,由于水资源稀少和气候严寒,所以他们选择了剃发戴帽。一来可以方便打理,而来也能防止头发出汗结冰。总之,按照游牧民族的审美,留下少量几绺头发以做装饰,这是比较必要的。但在中原人看来,这样的造型就显得相当野蛮。
中国人爱发、惜发,只要发现自己鬓角斑白,就总免不了感叹一番。明末清初时期的“金钱鼠尾”,是最让汉人们忘不掉的民族伤痛,而且至今仍然让汉人子孙耿耿于怀。不光是因为生活习惯上很不适应,更是因为这是一项带有侮辱性质的民族压迫政策。
因为剃发,满清制造了臭名昭著的“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还有各地为了镇压反抗而进行的大大小小的屠城,这些恶行罄竹难书!满清暴虐,汉人老百姓不剃头就得被*头,这样的朝代就必须早些灭亡!
那个时候,很多汉人为了反抗剃发令,要么换上道装四处云游,要么宁可全部剃掉遁入空门,要么选择追殉前朝。总之,就是不愿剃发臣服。
鲁迅先生在《头发的故事》里说:“头发是我们中国人的宝贝和冤家。”一直到现在,中学生为了头发不惜与班主任软磨硬泡,甚至也不惧怕被叫家长。这颇有些清初“头可断,发决不可剃”的精神。我在中学时是把头发剪得最短的男生,因为我的长相并不怎么样,头发的长短与我的颜值也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就更不会关注头发了。
那个时候班主任经常说,某某同学中午去剪头发,然后这个同学就借机出去玩耍,回来时头发也只是剪掉了稍许。为了证明自己去过理发店,这个男生甚至还特意吹了头发,回来时大家都说他的脸显得更长了。
其实学校要求男生一定要留短发,也并非是很合理的规定。学校总是天真地认为,男生留长发不好打理,会影响学习,所以剪短了可以留出更多的时间背书。但是学校却忽略了青春期是爱美的年纪,被强制要求剪短头发的男生会更加没有心思学习。
学校的很多规定貌似合理,实际上都没有考虑到实际的情况,总是脑门一热,想当然以为这样才好那样才好。现代社会由于受到了西方价值观的冲击,所以总是习惯拿洋人的标准来衡量一切事物。就说头发这件事,现代社会总是觉得男人留长发不正常,其实这是一种偏见。
男人留长发,要看怎么留。披头散发当然不对,因为在古代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就是乞丐,或者还可能是囚犯。现代社会的女人们可以留长发,为什么男人就不行了呢?女人留长发没有影响到日常生活,男人留长发也一样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中国现代的男人完全可以恢复束发的传统,这也是民族自信的体现。
说到中学男生的发型,其实不要剪得很短才好。因为只有长一些的发型,才会养成每天梳头的好习惯,而梳头又能促进血液循环,能够减轻疲惫,有利于中学生的身体健康。如果从学习的角度出发,梳头能有效地缓解疲劳,劳逸结合才是学习好的关键。试问,中学的男生都是一头板寸,谁还会每天拿着梳子疏通头部经络?
留长发的优点前文已经讲过不少,总结一下就是:
一、隔绝空气,利于散热防寒
二、保护头部,减少意外损伤
三、梳头能疏通头部经络,有利于缓解疲劳
四、弘扬民族自信,有利于国人对传统文化的认同
五、相比于定期去理发店,其实留长发很经济,即使洗发液再贵,也没有理发的花销大
最后,附录一篇胡蕴玉的《发史(序)》以结本文。
附录——《发史 》序
胡蕴玉(清末民初)
呜呼!吾民族蒙辫发之耻,至于今已二百六十八年矣,习以为常,安之若素,几自忘固有之头颅,认胡尾为本来之面目矣。贤人杰士,严夷夏之分,抱种族之戚,宁尽去其发,而不肯垂修修之尾以为汉族羞。世人论者,以为区区之发,无与乎兴亡之故。呜呼!是不知夫发之历史也。入关之初,剃发令下,吾民族之不忍受辱而死者,不知凡几,幸而不死,或埋居土室,或遁迹深山,甚且削发披缁,其百折不回之气,腕可折,头可断,肉可脔,身可碎,白刃可蹈,鼎镬可赴,而此星星之发,必不可剃,其意岂在一发哉?盖不忍视上国之衣冠,沦于夷狄耳。孔子存告朔之饩羊,穆生争呈设之酒醴,发虽微,其关系甚巨。故老遗贤,于义师战败之余,目击夫犬羊满地,腥秽熏天,风景依然,举目有江河之异,惟此头上苍苍,犹足以系故国之思,表宗邦之望。推其不肯剃发之心,直欲以一发存汉族之河山也。发固不重哉?或曰:“洪、杨起义而蓄发,今则剪发何也?”曰:“蓄发者,还汉族之旧;剪发者,从世界之同,士君子不为满奴已耳。蓄与剪,事同而时异也。”今者壮士振臂长呼,夷虏闻声丧气。我汉族四万万人民,行将尽举其束缚之发而去之。而今而后,真可谓雪二百六十八年之耻而一洗之也。故老遗贤,精魂不灭,应亦含笑于地下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