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乾佑元年(948年)深夜,开封郊外一座破庙里的住持正在做梦。他梦见一条金色的龙正在偷吃自己种的数畦莴苣。老和尚一惊,醒了,这才猛然听到窗外菜地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难道真有金龙来捣乱?老和尚赶紧出门查看。当时兵荒马乱,这个郊野小庙已经好几年没有收到任何布施了。为了活命,老和尚不得不起早贪黑地侍弄几亩菜地。隔几天就挑一担菜蔬入城,换点米、熬点稀粥。
老和尚一手护着灯火,缓缓朝菜地挪去。看见前面黑影蠕动,老和尚很是恼恨。正要抄起石头砸过去,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大汉站了起来,手中还拿着啃了一半的莴苣。
这个大汉叫赵匡胤,13年后,就是他建立了中国历史上最繁华、最富庶的大宋王朝。
赵匡胤的父亲是中央警卫团团长级别的官员,赵匡胤从小衣食无忧。可他少有大志,21岁就辞别父母,发誓要凭个人的力量干出一番功业!
可惜,正值五代,各路诸侯割据一方彼此攻伐,流民遍野,田地荒芜,白手起家谈何容易!万般无奈的赵匡胤投靠了父亲的朋友—随州刺史。赵匡胤为人豪爽,精通武艺,很快赢得了当地官员的喜爱,却惹怒了刺史的公子。在对方的排挤之下,赵匡胤不得不离开随州,身边连一文钱也没有。
赵匡胤卖刀卖马,勉强来到了复州(今属湖北天门),找到父亲的另一位朋友—复州防御使。谁知对方很较真,认为赵匡胤就是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官二代,因此让他饱餐一顿,随后端出十千钱,将他打发走了。赵匡胤很是愤怒,却无计可施。他想回家,就算丢脸,也不至于被饿死。可是,当时战乱频繁,物价飞涨,一斗米就要数十千钱。凤翔节度使送的十千钱只够赵匡胤吃几天饱饭而已。又开始饿肚子的赵匡胤吃野菜、喝冷水、打野物,半饥半饱地走了许多天。到了开封城百里外,发现因为后汉刚刚取代后晋,开封城外几番大战,数万百姓饿死,现在城外连野菜、鸟兽都找不到。无奈的赵匡胤见到寺庙的菜地中清脆的莴苣,实在忍不住,一头扎进去大口地吃了起来。
听完赵匡胤的故事,老和尚笑着问:“莴苣好吃吗?”赵匡胤说:“很脆,就是有点苦!”老和尚哈哈大笑。他烧火做饭,把仅有的几升米全部拿出来,让赵匡胤饱饱地吃了一顿。老和尚要留他过夜,赵匡胤却说,听说开封城中枢密使郭威正在招兵,想尽快去从军。赵匡胤辞行时,老和尚又送给他几个菜饼。赵匡胤非常感动:战乱之年,一个菜饼就能救下一条性命呢!老和尚把自己的梦如实相告,说“富贵毋相忘”,赵匡胤拍拍胸脯,许诺说:“他日我若得志,必然为大师修建一座大寺庙!”
走在路上,赵匡胤肚子饱饱的,身上暖暖的。当时,朝阳初升,赵匡胤心情舒畅,诗兴大发,写下平生唯一一首诗歌:“欲出未出光辣达,千山万山如火发。须臾走向天上来,赶却流星赶却月。”就在这一年,赵匡胤结识了郭威的养子柴荣(日后的周世宗),从此结束平凡的生活,开始了传奇的人生。
而他当上皇帝后,也如约为老和尚修建了一座大寺,即宋朝皇家寺庙普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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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之秋
来源|《百家讲坛》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