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mi女士(63岁)从60岁之后,开始在YouTube上传制作的小视频。
她常介绍些采用经济实惠的方法,做好衣装的时尚搭配,独居生活中的财务管理等信息。
用自己的真心感受,传达老年人在意的话题,很受老年人欢迎。
前几天,Mimi女士出版了她的的第2本书:『Mimi’s life MAGAZINE』(扶桑社刊)。
书中她介绍了“看护母亲后的一些感悟”。
去年年末Mimi女士的母亲去世了。
Mimi女士是个独生女。
对她来说,母亲是最好的朋友,也似乎是姐妹般的存在。
从小,妈妈就很宠爱唯一的女儿。
Mimi女士记得自己曾因受伤被送到医院时,陪护的母亲也因为担心而累倒了。
为了做个能让母亲能骄傲的孩子,做个好孩子,Mimi女士从小学习也很努力。
长大后Mimi女士常与母亲一起去逛街买衣服,一起喝茶,向母亲讲述谈恋爱的事……。
母女就像一对好朋友。
●总有一天,角色互换,我会倒过来保护你
就这样长大成人,渐渐地Mimi女士觉得讨厌母亲的事情也开始增加了。
有时想出去玩儿,或是有时需要把男朋友的事优先考虑时,母亲都会介入进来。
Mimi女士想,如果结婚后分开住,或去美国生活,情况可能有所改变。
但是,其实即使那样物理上产生了距离,心理上也还是贴得很近的。
不仅仅是母亲,Mimi女士也感觉到,自己与母亲,实际上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
但是,当母亲上了年纪后,相互之间的立场发生了逆转。
这时,需要Mimi女士来保护虚弱的母亲了。
Mimi女士的母亲一直工作到70岁。
而母亲的晚年,Mimi女士感觉是从搬到现在的公寓后才真正开始的。
当时母亲73岁,Mimi女士43岁。
在那之前,母女俩一直住在一处旧的独门独户的出租住宅里,即日本的「一户建」。
考虑到将来,想要有个母女能安心生活的住所,商量后她们决定购买一套住宅。
对母亲来说,是要离开长年习惯的土地,搬到没有一个朋友的新环境。
与住在同一个市内的妯娌,也就是Mimi女士的姑姑们也要分开了。
●领取养老金的日子,会给女儿“零花钱”
由于母亲上了年纪,家中的金钱事务都由Mimi女士管理。
新建公寓的居民大多为上班族,白天几乎都不在家。
Mimi女士也忙于工作,只早晚在家。
所以,新居环境显得有些冷清。
“你上班之后,我一个人很寂寞。”
搬家后的忙乱告一段落,生活安定下来后,母亲这样向Mimi女士诉说。
话虽如此,Mimi女士是顶着住宅贷款的人。虽然觉得很抱歉,但Mimi女士是不能辞职的。
Mimi女士苦笑着说,母亲好像到最后都以为,是用自己的储蓄和养老金买的房。
老母亲还会在每次领到养老金的当天,给Mimi女士1万日元的“零花钱”。
这也让女儿很高兴。
●说起建议去护理院的话时,母亲反应强烈
“绝对不想卧床不起!”是母亲的坚强意志。
所以,她每天坚持步行,保持身体健康。
但身体非常健康的母亲,过了80岁后,体力的衰弱也开始变得明显了。
Mimi女士的工作也很忙,渐渐地母亲利用日间护理中心的服务、短期住宿服务的频率都增加了。
考虑到今后,也许去护理院能得到质量更好的护理?
Mimi女士试探着与母亲商量去护理院的事。但母亲的反应很强烈。
“我还很健康,没必要!”“你是想把我赶出去吗!?”
如果继续说下去的话,母女之间只会不断争吵。
不知不觉地,去护理院的话题就陷入了僵局。
因为Mimi女士已经没有继续护理院话题的气力了。
Mimi女士现在回想起来,即使吵架也没关系,当时还是应该再深入交谈下去。
Mimi女士的外公外婆,是由的大舅照料着,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了。
所以母亲自己并没有太多看护老人的经验。
即使Mimi女士与母亲商量今后想怎么做,母亲也可能想象不到将来会发生的事和处置方法。
在这一点上,Mimi女士因为观察和感受到了母亲每天的变化,客观上也就预习了自己今后衰老的过程。
很快,母亲真正需要照料的老年生活如期到来了。
Mimi女士开始要照顾母亲上厕所和垫尿布了。
半夜被叫醒的情况也增加了。
到底是母亲,在迎来90岁时,主动对Mimi女士说:“接下来该怎么办,由你决定就行了。”
正在这时,偶然母亲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院。
然后作为医院和自己家中生活的过渡阶段,去了以康复为目的的老年护理院。
但也就在这个阶段,新冠疫情全面爆发。
医院和养老院、护理院都禁止会面,即使是家人也不例外。
Mimi女士因工作的咖啡店停业,在家的时间也增加了许多。
●应该让母亲回家?还是应该继续依靠护理院?
刚开始Mimi女士因为店里停业,从一直站立的工作中解放出来,感到很高兴。
但是见不到母亲,自己也不能自由外出。寂寞感越来越强。
于是,Mimi女士想:“也许把母亲带回家是不是更好?”
现在Mimi女士有的是时间,母亲一人在那儿,一定也很寂寞。
但是,Mimi女士转而又想到,还是必须更现实地考虑这个问题。
“依据我目前的财务状况和母亲的养老金,能否建立起在家照顾母亲的护理体制?”
与过去能和母亲交谈时相比,母亲现在需要护理的程度已大幅度提高了。
Mimi女士可能面临不得不辞去工作的局面。
如果这样的话,即使能专心护理母亲,收入也会锐减。
其结果,可能又会埋怨起母亲来。
经过考虑,Mimi女士决定了放弃带母亲回家的想法。
Mimi女士虽然觉得似乎只考虑了自己,但仍然认为这个判断没有错。
●是否采取延长生命的措施?无论哪种选择,都会留下后悔。
母亲从60多岁开始持续治疗的青光眼,到了80多岁时发展到几乎看不见东西了。
耳朵开始变得听不清,认知也开始变得混乱。
一到医院和护理院等与家里不同的环境时,就会说些不着边际,前后不符的话。
疫情下Mimi女士无法前去探望。
即使想用智能手机或平板电脑远程探望,母亲的眼睛和耳朵都不方便,还是达不到目的。
Mimi女士猜想母亲一定很寂寞。在疫情稍微稳定时,她急忙带着与母亲关系很好的姑姑们去护理院探望。
终于,母亲的状态变得越来越糟时,护理院方面对于将要到来的最终阶段,向Mimi女士作了仔细地说明。
“可以在这里看护。也可以转移到医院。您看要哪一种?”
医院会采取某种延长生命的措施。
比如,水分不足的话会打点滴,营养不足的话作鼻饲等方法。
“这里的设施不进行延命治疗。就像树木等枯萎一样,作为人的生命,也应该以自然的形式这样结束。”
并且,“枯萎那样的结束(衰老),恐怕对本人来说是痛苦最少的哟。”
护理院方面对Mimi女士这样解释道。
2022年12月,母亲在那个护理院去世了。
●虽然失去了最亲近、最重要的母亲
即使是现在,Mimi女士都觉得好像去了那个护理院的话,就能见到母亲。
看护的存在方式因人而异。
没有正确答案,也没有不正确答案。
也不全是很多人都会面临与Mimi女士同样的这种状况。
但是,谁都会老去。
总有一天会变成不能一个人生活的状态。
仅这一点,无论是谁,都改变不了。
一个母亲,一个孩子,在一起生活的这最后20多年。
看着渐渐衰弱下去的母亲,
Mimi女士感到很悲伤。
对今后只剩下自己了,她也感到很寂寞。
尽管如此,母亲还是让Mimi女士看到了她渐渐虚弱下去的样子,让女儿做好了应对今后生活的心理准备。
这是她作为母亲临终时留下的巨大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