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部分人在家洗澡了。如果从小在家洗澡,就不习惯在公共澡堂裸露身体,偶尔去公共澡堂会浑身不自在,左遮右挡的;而过去的人大部分在公共澡堂洗澡,家中不具洗澡条件,也就没有这份感受。我小时候虽住楼房,但卫生间也没有洗澡设备,告别幼儿坐大木盆洗澡的日子,就随父亲去澡堂洗澡。
部队的澡堂都差不多,男部比女部大,因为部队大院男多女少比例失调。澡堂并不免费,澡票门口有人收,五分一毛的,后来最贵时也就两毛钱。一进屋就是更衣室,一人一格,设有门而不上锁,更衣柜前有条状长凳,小孩站在上面脱衣穿衣,同时挨大人溺爱或指责。
洗澡必备的东西是脸盆毛巾肥皂,用香皂的属于资产阶级臭思想,弄不好因为这个哪天会挨批斗。早年澡堂有木屐,一块鞋形木板,约寸厚,上面前部钉上一条硬板带,穿起来很不合脚,踢踢踏踏动静很大,俗名“趿拉板”。后来塑料拖鞋风行,趿拉板就退居二线了最后消失了。
那时的澡堂要节水,所以每个人先在大池子泡一会儿,泡发了搓泥,搓好了再去淋浴洗头,最后神清气爽地回家。泡池的千年老汤从不换水,每次靠蒸气滋热,那水脏得伸手不见掌,搁今天没人敢下,会恶心。
泡发了相互搓泥,条凳上,大池边上都是不择姿势的人任人摆布。我小时候最怕搓泥,因为搓得生疼,父亲手重,一巴掌下去鬼哭狼嚎的,父亲老问我,有那么邪乎吗?!你来给我搓!我努足全力,用丝瓜瓤子为父亲搓泥,希望他疼,希望他能喊停,可他从没有吭过一声。今天想起,温馨动人,只可惜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图片来自网络,尊重原作者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