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一片晴朗,但巷子里依旧进行着摆不上台面的买卖。为了儿子和自己的未来,老“小姐”鄢家荣的“生意”在破败的二道巷子里开张。随着扫黄力度的加大,她发现这钱是愈发不好赚,却没想到随之而来的一位客人,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鄢家荣笑了笑,吐出嘴里的瓜子皮,
指了指出租屋说:“这天儿真热,
大哥要不要进去凉快凉快。”
老男人支下自行车,却没有动,
仍然吞吞吐吐:“那个……那个……”
“五十。”鄢家荣知道他想询价,
就直截了当地把价格告诉他。
老男人显然能够接受这个价格,
便推着自行车跟着鄢家荣的后面走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
这个老男人倒在鄢家荣租住的屋里。
2018年9月X日晚上,68岁的涂大林与49岁的失足女鄢家荣,在二道巷子一处出租屋发生性交易的过程中突然猝死,此事在当地引起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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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鄢家荣的晚饭比较早。六点刚过,她就吃过了晚饭。洗过碗筷后,她拿上一把小扇子走出逼仄的出租屋。这把塑料材质的小扇子是广告派发员派送的,一面印着“XX男科医院,还你男人本色”,另一面印着“女性私处整形”。走出大约20米远,鄢家荣半靠在钢轨旁的那根旧电线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手中的小扇子,看起来与晚饭后无所事事出来纳凉的老妇没有什么不同。
县城的火车站早在20多年前就撤消了客运业务,靠近二道巷子的这段铁路也已经废弃了很多年,两股钢轨上生了厚厚的黄锈。带着丝丝凉意的晚风顺着无遮无挡的钢轨吹过来,勉强能够压制住暑热最后的余威,让人感觉很舒服。鄢家荣很享受这样的清凉。
一眼看过去,这条二道巷子很破败,几乎都是低矮的出租屋,间或夹杂着按摩店、洗头房、美容屋和几间连招牌都没有的小旅社。按摩店半开的玻璃门上,粉红色的贴字已经很陈旧,甚至缺胳膊少腿,透着一种诡秘的暧昧气息。徐娘半老的老板娘正仰卧在老式竹摇椅上似睡非睡,墙上的壁扇对着她猛吹,宽大的睡裙不时被风撩起,露出两根白生生的肥硕大腿,偶尔还隐约露出粉红色内裤的蕾丝边。
鄢家荣咂咂嘴,把脸扭往另一边,恰好看到一个男人顺着钢轨一侧的碎石子路走过来。
这男人大约60多岁,前额头半秃,上身穿件发黄的白色汗衫,下身穿条肥大的暗色条纹短裤,赤脚上趿着塑料懒汉拖鞋,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鼻汗酸味。
男人一边走一边上下瞄着鄢家荣。走到鄢家荣跟前的时候,男人停住了,低声问:“你是……做那个的?”
“唔。”虽然这男人问得直接,但是凭经验,鄢家荣可以肯定他不是公安的便衣,就爽快地点点头,同时她手里的小扇子在鼻子前快速扇了两下,想驱走男人身上扑过来的汗酸味。
“好多钱一次?”男人心虚地四下张望了一下,将声音压得更低。
“……二十。”鄢家荣略一迟疑,左手伸出两根手指,低声说。她其实想故意把价钱喊高一点儿,因为她有些受不了这男人身上的汗酸味,不大想做这单“生意”,但话到嘴边她仍然报了实价——这是她今天的第一单“生意”。鄢家荣知道自己没有挑客的余地——除了按摩店、洗头房和美容店外,租住在二道巷子的至少有七八个她的“同行”,价格比她更偏宜的也有。干这一行的,到了她这个年龄,其实早就该“退休”了。
男人又上下打量了鄢家荣两眼,点点头:“行,那来一次。”
鄢家荣与男人一前一后往出租屋走去。在进屋前,男人又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遍,确信周围没有公安的便衣,这才飞快地抢步进屋,随手迅速把门关上,用插销插死。
鄢家荣其实比男人更紧张,每年这几个月份公安就会加大“扫黄”力度,前几天派出所还在洗头房里抓了一对现形,搞得“小姐”们都成了惊弓之鸟,看谁都像公安的扫黄便衣。
由于窗户被蒙上,狭小的出租屋里光线不大好,那张1米2宽的简易木板床就占据了房间将近一半的面积,剩下的面积几乎被隔出来的小厕所和做饭的灶具瓜分,再容纳两个人就显得格外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