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雷)
26、篆刻之道,虽形在方寸,而贵在纳须弥于芥子艺术的大道理,尽在其中。失平直则易失古质,仅存平直则易失生动,一味求平直中之变化,又难以浑然天成。故变化而不失醇古,不露迹象,方为上乘之作。
27、古代的印工与后世的篆刻家对美的理解不同,印工们求印面的充满,篆刻家则须将平面的均满转化为具有刀意笔感的线条的律动。
28、古人追求印面平和安祥、均满妥帖;今人则意在求变化、生趣味,其中有着审美的差别。
29、汉人制印,以均满平正为尚,结构稀疏的字使之屈曲填满,结构稠密的字省改使之变疏朗,圆者使其变方,斜者使其变正,此即汉印模式,汉印的和谐美。明清印人虽然以“印宗秦汉”为旗帜,但此时的篆刻创作,已与汉人的印章制作有着本质的不同,由原来被动地制作印章之美变为主动地追求篆刻艺术。艺术构成的规律悄悄地改变着汉印的既成模式,其中,加强印面的疏密对比之美,使形式上产生对视觉的冲击力,是重要的创作手法。
30、印文往往对印面有一个很强的规定性,这就使得制印者往往没有选择的权力。但换一个角度看,正是由于印文的规定性,才使制印者有了展示聪明才智的机会。在印文的规定中寻求形式上的自由,在印文的不变中寻求艺术上的变化,这也正是篆刻区别于其他艺术门类的特殊性。
(大泽龙蛇)
31、带有边框界格,是古玺印的突出特点。由于古玺印印文篆法变化很大,以边框界格来增加印面的稳定与团聚,是古代印工们的智慧。汉印篆法本身就平稳方正,于是印章的边框界格由秦入汉后便渐渐消失,这是按照美的规律自然而然的选择。
32、元人吾丘衍在《三十五举》中已明确提出以汉式为楷模的篆刻观念。以后明清流派印一直以宗法秦汉为旗帜,追求着印面舒和雍容之美,这种审美思想合于儒家的中庸观。至邓石如出,提出:“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不使透风,常计白以当黑,奇趣乃出。”这种加强疏密对比的创作手法是反中庸的,从本质上使篆刻更贴近了艺术的纯粹。
33、篆刻要注意印面大效果,注重印面形式对第一感官的冲击力,在当前的“展厅时代”尤其如此,但细节同样重要。篆刻是方寸之地的微型艺术,可以说没有对细节的认真描写,就谈不上篆刻艺术。如果说注重大效果可以夺人耳目,那么注重细节则可以耐人品读,二者不可缺一。
34、书法中的篆书一旦入印,必须作一番适合于印面形式的变化改造,使之转化为篆刻用语。
35、汉代印工制作印章,为求印面均满之美,常常将印文屈曲回绕,以求充满印面,以致于不顾有悖篆法,妄为增减,任意盘曲。以《说文解字》对照《汉印文字征》之类篆刻工具书,其中篆法结构不合者并不鲜见,但古人出于对当时审美的追求,对于一般不碍辨识的篆字,即使有悖篆法,时人也不会苛求。但使用这些工具书时,要知其所致之由,有原则地选择,切不可盲从古人,认为古人的东西都是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