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人民的名义》的同学都知道,祁同伟和育良*有师徒关系,早年祁同伟读大学时,高育良正好在这所大学里教书。
千万不要小看这种关系,里面深得很。
追溯到明代官场的关系网里,最牛叉的关系大抵只有两种,一种是同学(同年),另一种就是这师徒(门生)关系,学名叫“约定门生”。
什么叫约定门生?
就是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参加本年度的科举考试,考官正好是你,我中榜后就是你的门生了。
然后,我会左右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到你家里拜码头,先说几句吹捧你的话,再说说几句废话如今天天气可真好啊,最后亮底牌:从今以后,俺就是你的人了,请多多关照啊。
你也得客客气气地回我,比如哪里哪里,都是大明王朝的服务者,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最后你也亮底牌:今后有老夫罩着你,放心吧小伙子。
打完收功,这个约定门生的拜堂会仪式宣告圆满完成。
为啥圆满?
因为双方都很满意,我找到了靠山,毕竟官场波谲云诡,没人罩着就相当于风雨天开车没有挡风玻璃,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而你找到了打手,和另一派火拼的时候,作为扛把子的你总不能自己提着砍刀上吧?总得要小马仔冲在前面。
所以,这是双赢的买卖,值得很!
祁同伟和高育良之间,就比别人多了这么一层“暧昧”的师生关系。
但是,身在职场中,这种“特殊”关系在利益面前也不是那么牢不可破,之所以还很牢靠,只是利益的含金量还暂时没有“约定门生”的含金量高,一切都是权衡后的理性选择。
而当师徒中有人在利益算计上算不清时,这种关系就可能破裂,而此时,就到了师生之间“切磋道行”的时候了。
比如在《人民的名义》中,祁同伟和高育良这对师徒之间,就有这么一场表面春风和煦但暗地里波涛汹涌的大戏,精彩得很!
(二)在剧中的第二集,京州副市长丁义珍被最高检发现是个贪官,他也发现上面正在查他,准备逃往海外,在这紧急关头,市委*李达康在会议上提议自己来接手这个案子,但反贪局长陈海,市检察长老季和省政法委*高育良都不同意。
此时,公安厅长祁同伟站了出来,没有“追随”老师高育良的意见,公开支持了李达康!
这小子是高育良一手带出来的,如此重要时刻不跟老师站在一边,他想干什么?!
这是师徒之间切磋道行的背景,散会后师徒之间有以下这么一段对话,我们分析下。
(三)高育良:同伟啊,你今天怎么想要帮着达康*争夺办案权了?是不是有点私心呐?
很明显,这是说:祁同伟,你有小算盘了?不跟我一起了?
如果你是祁同伟,此时该如何应对?是直接表忠心说没有没有我哪里敢,还是直接摊牌说,就是我想单干了,我想投靠李达康了。
这两种都不妥帖,我们先看第一种:
高育良是好糊弄的?这里面哪个不是人精?你直接说没有就没有?人家就相信?不可能,所以这种反应就不对。
我们再看第二种,直接反了就更不行了,现在的情况不明朗,到时和老师也反目了,达康那边还没有接收你,你就成了丧家犬了,你就丢了挡风玻璃了,后面大风大雨一来,你顶得住?
所以这种回应也不妥当。
我们看祁同伟怎么回应的:
祁同伟:我就这点小私心,都被您看出来啦。
承认是最好的,一来大家都看到了,你即使嘴上不承认,但事儿都做完了,打嘴炮有什么用?二来承认了就漏出了自己的软肋,狗会在谁面前漏出最柔软的肚皮?在最信任的主人面前!
你看,承认并带一点点惭愧,这个回应的代价是所有回应中最小的,属于上上策。
再说一点,千万不要在职场上把自己的人设搞成完人,不然你全身都是漏洞,你看前几年把自己人设搞成博士的那位艺人,死得就很惨。
我们继续往下,看高育良是怎么给祁同伟算利益账,并敲打他的:
高育良:想上位副省长,还指望达康*在常委上投你一票,实话和你说吧,对这个事情,我不太乐观,你也别太乐观。
祁同伟:老师,您觉得达康*会反对我进这一步吗?
高育良:不是达康*,是新来的省委*沙瑞金*,你想想,哪一个一把手一上任,就马上提拔干部呢?还是上街领导留下的。当然了,事情没有绝对,沙*正在各市调研,如果政绩好、口碑好的,也未必一定不安排。
高育良这一段实在精彩:
第一段:意思就是说,你觉得李达康是摇摆人,你想公开支持一下他换取“芳心”来支持你往前走一步?但我可不这么看!
为什么呢?
第二段来了:
因为关键不是李达康,而是新来的沙*。不说他大概率不会提拔“前朝遗老”,即使要提拔,他对你可不熟,如果他有兴趣想了解你的情况,向谁了解?谁对你最熟悉?
我!他最有可能会到我这里了解你的情况!
所以,祁同伟,你要争取的是谁?关键时刻你要跟谁站在一边?是我,而不是李达康!
啧啧啧,叹为观止!
这一通账算下来,是不是算得祁同伟毛骨悚然?!
你看心里已筛糠,但脸上毫不显露的祁同伟是怎么回应的:
祁同伟:嗯,也是。如果没有这位空降的省委*,您做*就好了。
注意,关键来了!
一个40多岁的公安厅厅长,官场老油条,竟然说出这样的假设,如果... ....就好了!
这样的句式大多出自哪个年龄段之口?孩子,不谙世事的孩子之口!
所以祁同伟的这句话是一句孩子气的话,这就等同于你儿子犯了错误在你面前撒娇,此刻的祁同伟可不是什么公安厅长,而是在表明师徒关系还是很牢固的,你看我都说孩子气的话了,您,高育良依然是我的家长!
妙,实在太妙了!
这里插一句,有些朋友说我是一男的,我是女汉子,不会撒娇,可谁说撒娇就是要娇滴滴地说那些肉麻露骨的话?有时候说些不着边际孩子气的话,就是撒娇,就会惹人“疼”。
你看高育良是怎么“疼”爱徒的,他接受了祁同伟的“道歉和示弱”,也在家长式的语境里:
高育良:这沙*都来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记住,以后在外面,不能乱说。
一个大厅长,一个官场老手还需要你这么去叮嘱?所以这也是一句家长教育孩子的话!
祁同伟:这个您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的。
一场师徒之间的高质量切磋就这么“风平浪静”地化解了。
惊不精彩?意不意外?
不得不佩服两位的段位,在此,我实在忍不住想再次表扬下祁同伟同学:
从职业场景切换到家庭场景实在漂亮,这直接把冰冷、严苛职级关系转变成了温暖、随意的师徒、父子关系!
这一手着实了得,难怪他说自己是「胜天半子」的聪明人。
(四)所以,同志们呐,都是套路,背后都是利益,都是算计。
但在争取利益的路上,我们一定要谨遵赵本山老师的教导:“人生好比一架飞机,不在乎飞多高多远,关键是能安全着陆!”
实在是,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