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文演奏自己用椰子壳制作的乐器。 本报记者 杨宽 摄
记者 周磊
大号啤酒罐、椭圆形的铁皮酒盒、被人当垃圾丢掉的椰子壳，这些普通人眼中的废品，经抚宁区深河乡西桐叶村62岁的村民李宝文巧手加工，摇身一变成为一件件造型独特的乐器。20多年来，李宝文用废弃物做了多少件乐器已记不清了，这些经他之手打磨散发着“乡土味”的乐器，给三里五村爱好音乐的人们带去了很多快乐。
“乡土味”乐器他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2月14日，记者来到西桐叶村李宝文家，62岁的李宝文领着记者进了东屋，二胡、电子琴、三弦……这间不大的小屋里，摆放着不少乐器，数量最多的是胡琴和笛子。
这些乐器远不如乐器店卖的精美，有的甚至略显粗糙，这些散发着乡土气息的乐器，都是李宝文自己做的。
一根铜管，钻出一排孔洞，成了笛子、几把低音胡的胡筒分别是塑料酒壶、大号的啤酒罐、铁皮酒盒，三弦的鼓面由泡桐木的锅盖板加工而成，包鼓框的椰子壳是李宝文在建筑工地做工时捡的、琴弦是摩托车的油门线。“我的材料都是别人不要的，捡回来都能用得上。”
李宝文做乐器有二十多年历史了。“小时候，我父亲有把二胡唱牛皮影时拉，我打小就对乐器感兴趣。”李宝文说，四五岁时，他就拿着父亲的二胡有样学样，再大点，就能拉出简单的曲调。
成年后，李宝文一有空就和三里五村爱好音乐的村民凑一块吹拉弹唱，“有吹喇叭的、有吹笛子的。”乐器合奏时，李宝文总觉得音质差了点儿，“要是有个低音胡琴和音就好了。”
他去了市里的乐器店，想买一把低音胡，一瞅价钱打了退堂鼓，“一千多块钱一把呢。“咱庄稼人就是玩，也不是专业的演奏队，能出那个音儿就行。”李宝文有了主意，“回家自个儿做一把。”
他找来家里没用的塑料酒桶做琴筒、摩托车油门线做弦、没有马尾鬃做弓子，就用鱼线代替，没人指点，全靠自己琢磨，两三天工夫，低音胡真做好了，“还中！”拉着一试，李宝文还算满意，“肯定没店里买的好，凑合着用也够了。”
那之后，李宝文做乐器上瘾了，只要有空就做。笛子看着简单，做起来却最难，“打孔远近最有门道，差个一毫米就不是那个音了。”
李宝文一连做了几把，音调都不对。后来，他想了个办法，找人借来音调准的笛子，摆成一排，照着人家笛子的孔洞量好距离再打眼，没有电钻，自己做个手拉钻，一点点钻孔打磨，做出的笛子音调越来越正。
吹刨锤成人群焦点
“这些年，做的笛子最多，少说都有一花篓了。”李宝文的乐器很多都送人了，“谁喜欢谁拿走。”他大方得很，在那个经济条件不算好的年代，这些乐器给爱好音乐的乡亲们带来的快乐和满足难以言喻。
李宝文做过的乐器中最独特的是一把经过改造的锤子。“得有十多年了，现在拿起来还能吹。”李宝文翻出压在箱底的宝贝展示给记者。
李宝文说，这就是一把瓦工干活的普通刨锤，一头扁平的能刨，另一头是锤子。记者发现，空心的金属手柄上多出了一排孔洞。“这玩意能吹响？”记者难以置信，李宝文笑着做起来了演示。
只见他像吹横笛那样拿起刨锤，手指按在刨锤柄的孔洞上，还真发出了像笛子一样好听的声音。
这刨锤乐器的由来还有段故事呢。李宝文是瓦工，前些年，经常在建筑工地做工，等活儿时无聊，就心痒痒，想鼓捣乐器，可带着乐器上工，也不像样子啊？
李宝文灵机一动，能不能把刨锤改个乐器？他试着在刨锤上打孔，还真吹响了，声音还挺好听。那以后，上工时，他都带着刨锤，干完活就吹。
建筑工地空旷，声音传得很远，李宝文在屋里吹，外头干活的人都跑过来瞧热闹，“啥声音这好听啊？”看到李宝文手中的物件，大伙儿都惊讶得不得了，都说他厉害，工友都成了粉丝，有空就过来听他吹奏。
这把独特的刨锤，还让李宝文成了人群中的“焦点”。有几次，收完工，他在市区的车站等车，无聊时吹上一段。
戴着安全帽，背着工作兜的李宝文和这件独特乐器吸引了很多路人，“就跟看耍猴的一样。”他说，曾有迎面推自行车的两个人光顾着看他吹刨锤没瞅路，撞了个满怀。提起来，李宝文哈哈大笑。
痴迷乐器制作，收获快乐
靠着一双巧手，李宝文省下不少买乐器的钱，他家最值钱的一把二胡是从北京花两千多元买的，“光套就八九十块呢。”李宝文觉得挺贵。
不光乐器动手做，喇叭嘴儿也自己做，李宝文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匣子，里面是用苇子皮缠着比头发丝还细的铜丝做的喇叭嘴儿。“这一两厘米的小玩意，一簸箕也就选出这么多能用的。”李宝文说，做完后还要精细筛选，声调不好听，五音不全的都不能要。
苇子茂盛的季节，他三天两头往长苇子的水库边跑，“砍回来，泡软、打薄，再用铜丝缠上，还得用炉子烙。工序繁琐，他从早忙到晚。“做饭时跟我抢炉子，半夜我睡醒一觉他还缠铜丝呢。”妻子胡丽民说，有一次，李宝文把她吓坏了，“吃完饭就走了，天黑也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生怕他掉水库里。”后来，电话打通了，她才放心了。
春节期间，附近爱好音乐的村民可没少往李宝文家跑，正月初五，大伙儿在村里演出一场，过两天元宵节可能还要去杜庄演出，“我大哥也好玩乐器。”李宝文说，九十岁的老父亲现在不怎么玩了，前些年还经常拉二胡呢。
屋里靠墙放着一架电子琴，只有7周岁的小孙女跟着李宝文带带拉拉地学着，竟也能弹出几首完整的曲子，孙女白嫩的小手按响一个个黑白琴键，李宝文似乎看到了当年摸着父亲胡琴的自己。
对音乐的热爱和向往，似乎融入了家族的血脉，血脉相连的人们，一代代在音乐中收获快乐。
编辑：李志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