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明天大结局,如果还有明天大结局原片

首页 > 经验 > 作者:YD1662024-02-13 14:36:30

临近年关,小城处处张灯结彩,街上卖春联炮仗的穿着军棉大衣簇拥做一团,肖白的冬衣是沙粒送来的,沙粒知道现在的肖白没脸回到那个和李玫一起生活过的家。

因为大宇的事,疲于奔走的肖白气色很差,本就不修边幅,如今的他和街上的流浪汉毫无区别,乱蓬蓬的胡子,油腻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看着他大口吃着自己送来的拉面,面汤顺着胡子滴在衣服上,沙粒心里发酸。

“慢点吃,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了。”

“没事,精神力主导肉体,忙完大宇的事情,我好好收拾收拾,还是个唇红齿白的帅小伙。这几天跑了几个部门,一直没有反馈,涉及到洪光,以前有过往来的人见了我像见了丧门星一样,你这义兄能量太大了。”

沙粒帮肖白擦去嘴角的油渍,说我无能为力,不管怎么样,我和他有过交情,这事情我也帮不上忙,还有…我前阵子看见李玫了。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狼吞虎咽的肖白失了神,他抬起头看着沙粒,翕动着嘴唇想问些什么,可还是开不了口,他知道,他不配。

同为女人,沙粒对肖白的举动很失望,可不管什么时候,她依旧还是站在肖白这边。

“她显怀了,气色还行,她说为了孩子她也会好好的过下去。因为这个孩子,李玫和家里闹翻了,我是在超市看到她的,她说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了。她还让我告诉你,不要觉得难过,这辈子没缘分做夫妻,下辈子再说吧。她说她不怪你,就算顾乡从未出现,你的心里也是放不下她的,你们是一样的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

肖白眼眶发烫,说她还说什么了吗?

“其他的,就是些琐碎的嘱托了,她说你睡眠不好,临睡前喝杯温牛奶,一定记得洗脚,家里的电脑桌上买好了胃药,让你回家以后按时吃,少喝酒,多锻炼身体,喝醉了以后不要去长治的酒吧,你太容易触景生情。和顾乡好好在一起,改改你的驴脾气,其他人不会像她那样好相处有耐心。差不多就是这样。”

肖白垂着头,沙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一颗颗泪珠滴落下来,他的肩膀微微耸动,佝偻得身子像耄耋之年的老人,肖白抓着自己的头发,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悲痛,像头濒死得孤兽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沙粒知道,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只能陪着他一起掉眼泪。

人这一辈子,有几个人能陪着自己经历风雨呢?

一颗滚烫的心,却被自己亲手伤了,兜兜转转归来时,风景依稀犹在,只是曾经陪在身边的人,再也没了音讯。

肖白从未觉得这么孤独,孤独到在拥挤的人群里,都仿佛听不到一丝呼吸。

他在哭,躲在那件军大衣里。有谁看得到他的悲伤。他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也没有人听得见不是吗?

风雪夜,长治的小酒馆。

一场暴雪的袭来让小城寂静了很多,这样夜里的万家灯火格外温馨,肖白站在窗前看着风雪中一扇扇窗子,猜想着窗子另一边会发生怎样的故事。给孩子讲童话的温柔爸爸,织毛衣的中年女人,窝在被窝里追电视剧的年轻情侣,练字的老爷爷,不一样的场景,却有着相同的暖。

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长治递给肖白一杯热水,说你在这发呆快两个小时了,想些什么呢?

肖白长出口气,点上支烟。

“我在想,是不是要通过一些偏激的方式来解决一些问题,比方说,以暴制暴。”

长治看着肖白,觉得肖白眼底的纯净变得愈发阴郁,那个玩世不恭不羁爱笑的少年渐行渐远,接踵而来的事情彻底改变了一个并不颓废的人。

“法律在平头百姓身上更能体现出严酷性,你总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只要我们不放弃,总会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肖白,你不是孩子了,有些责任,你必须要承担起来。”

“大宇这件事情不解决,我永远也不能安心做别的事情,人活着,不是所有事都讲道理的,大宇并没有做错什么,人生却这样草草收尾了,这些日子我睡不着,总能想起他那张痞里痞气的脸,*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他这一生过得不好,我不想让他走得不明不白。”

“那你父母呢?李玫肚子里那个孩子呢?我们这帮弟兄呢?谁都想给大宇讨一个说法,痛苦的不止你一个人你明不明白?”

连日的奔波和夜不能寐让肖白的脑袋已经完全不能运转,看着情绪激动的长治,肖白一把推开了长治。

“我做事不用你来教,你他1妈管好自己就行了,少跟我谈责任谈义务,谁一辈子不明白一些狗屁大道理,有几个就真的活明白了?我没有回头路,也不想回头,这件事我一定会做!”

长治无可奈何,却又无力气急败坏,只是咬着牙恶狠狠的念叨一句:

“真他1妈是头犟驴!”

人这一生,总会做几个很悲壮的决定,即使孤军奋战,即使心惊胆寒,可终究找不到一个退缩的理由。

小城里老旧的剃头馆子已经不多了,寥寥无几的老手艺人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捱了一辈子,发现自己越来越跟不上时代的潮流。看到进店子刮脸的年轻人,老者表情有些诧异,毕竟自己的常客都是些上了岁数的人。

躺在理发椅上,老者把带着温度的肥皂水涂抹在肖白的脸上,一丝不苟的洗毛巾,把发烫的毛巾敷上,然后走到一旁磨起本就锋利的剃刀。肖白看着天棚挂满蜘蛛网的吊扇,听着老人收音机里声音不算清亮的京剧,想到自己幼年时,父亲总带自己来这铺子刮脸,年幼的他喜欢在理发椅上爬上爬下,拎着剃头匠的电推子甩来甩去,一眨眼,自己长大了,剃头匠也老了。

老者的手艺很好,很快,肖白又变回了干净利落的样子。

“叔叔您手艺真好。”

老人笑得很憨厚。

“熟能生巧,一辈子只做一件事,再笨的人也会有点成绩的。”

“一辈子做一件事不枯燥吗?”

老人摆摆手。

“有趣的事会成为你美好的回忆,但谁的一辈子大部分的时间不都是枯燥的吗?看着身边的毛头小伙子一点点衰老,最后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伙计,也是有意思的事。”

肖白点点头,和老者告别,重新回到了风雪中。

五金商店买来一把水果刀,肖白揣在怀里,觉得自己幼稚起来还不如个孩子。晚上八九点的光景,路上没什么人了,肖白选择了步行。

这一路,滚默片一样的思绪一直没有停歇,回忆像山洪暴发一样滚滚而来,当抱着某种心态去做一件事时,那些记忆中面目可憎的人反倒没有那么糟糕了,人这一辈子,谁又不会犯错呢?

可惜了,对不住那么多对自己好的人,有的债,永远也还不清。

这世界上真的有轮回吗?如果下一生贫困潦倒一生凄苦,那么,一定是在赎罪吧。

远远看到洪光书房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洪光说过,发迹以后,如果没有应酬洪光每晚都会读书,流氓有了文化很可怕,更懂得窥探人心,清楚投机倒把的路数,肖白定定神,这一段距离走得颇为悲壮。

“老白!”

突如其来的一声吆喝吓得肖白身子一颤。肖白回头,黑暗中几个身影有些模糊。几人看肖白停下脚步,走上前来。肖白终于看清了他们的面孔。

“我这辈子最倒霉的是遇见你这个朋友,最幸运的也是遇见你这个朋友,我以为二十几岁以后,远离那些光怪陆离的圈子,下半辈子会过得舒坦平静,谁能想到你总整些幺蛾子,都他1妈是命,有事一起扛吧。”

长治重重拍着肖白的肩膀,肖白带着笑意,也狠狠擂了长治一拳。

让人意外的是,除了长治和大宇从前的一帮小弟兄,王权和大头也站在人群里。王权咧嘴笑笑:

“以前的事情,对不住了兄弟。大宇和我有交情,我对不住他,发生那件事以后,我肠子都悔青了,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活了,我不知道今天到底要怎么做,可是我也想为我的兄弟出头一次。至于顾乡,我对她有过想法,但我明白,那时候她就看不起我这个纨绔子弟,何况如今我过得这么狼狈。”

肖白没有回应,看向了大头。大头有些手足无措。

“老白,我承认到现在我也是个认钱的主,可因为钱我已经失去太多了,从解决温饱到稍有积蓄,走过一步又一步,以为自己有些身份了,却发现失去的越来越多了,尊严、友情、原本干净的心。作为朋友,我不称职,我不想留下悔恨,长治给我打电话,说你要犯浑,我没有很痛快的答应,想了很久,才决定趟这浑水,老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成吗?”

肖白点点头,有些感情破碎了,就再也弥补不了,可总记挂着不好的,难过反倒是自己。既然没有未来,不如留下点美好的念想。

雪越来越大,一群年轻人是怎样的心情,谁也不清楚。有忐忑?慌张?悲伤?或是愤怒?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明天是艳阳高照或者乌云密布,只是迈出这一步,谁也没有退缩的打算。

洪宅的门卫认得肖白,看到这么多人造访虽然疑惑,还是让他们进了门。院子里的狼狗狂吠着,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反常。

洪光看到这副阵仗的时候,讶异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就一脸平静,他的沉默,让空气仿佛都凝固下来。宠辱不惊,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没有这保持淡定的本事。

如果不是发生这些事情,肖白打心里是很钦佩洪光的。

“前几天我和沙粒见面,她说这些事情她不想过问,其实,她当你是哥哥的。”

听到沙粒的名字,洪光冷峻的神情柔和了很多。

“你弟弟的离去,我也觉得很遗憾,但你心中的憎恨变本加厉的释放出来,你应该也会想过,会伤害到很多不相*人,我们和大宇的感情,不次于你和你弟弟。”

洪光不置可否,点点头没有吭声。

“你当我们蚍蜉撼树也好,觉得我们是臭鱼烂虾也罢,我们需要一个交待。如果不发生这些事,一切都会很好,你继续在这小城里呼风唤雨,王家不会家道衰颓,大宇还是自由自在的街头混混,方圆不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对你心存芥蒂,我喜欢的姑娘更不会因为家里的问题再欺骗我一次,平衡被打破了,你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洪光食指敲击着桌面那本《曾国藩传》,嘴角带着笑容。

“成王败寇,不论在什么年代都是成立的,小白,这个世界有三种人,一种是成功者,就算是草莽出身,依旧有资格指点江山。一种是失败者,还存有气魄和肮脏的社会现状斗争,只是没有权势,底气就不算足。剩下的大部分人是观望者,也是这个年头最可怕的一群人,没有信仰,不懂得为强者喝彩,同情比自己活得差的人,仇视比自己过得好的人,很病态是吧,可事实就是这样。你今天带着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站在我面前,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代表不了什么制裁我,也没有能力和我斗,上演这么一出兄弟情远不如你自己站在我这里痛骂我一顿来得让我难忘。”

“收起你那些大道理吧,最浪费我好时光的事就是花太多时间思考,我以为深思熟虑会指正我每一个下一步,可是我这一步一个脚印有时候在别人眼里就是个蹒跚学步的稚童,不论我走的多努力,只是个站不稳走不远的孩子罢了。有的时候,人不能想太多,简单直白的方式就算不奏效,但起码能换个心里痛快。”

说罢,肖白咬着牙上前一步,这一步走得尤为艰难。

洪光挑衅的看着肖白,他赌肖白没有勇气走出第二步。

可是他想不到,好赌运的他输给了一个坏赌运的肖白。

肖白的拳头掏在洪光肚子上的时候,洪光难以严明的表情让肖白有些走神,颠沛流离换来的锦衣玉食,高高在上这么多年,洪光可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再一次被人用这种自己惯用的方式对待,洪光招架着,大吼了一嗓子。

看到肖白动手,这群年轻人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疯了一样的冲向洪光。听到异响,洪光家里的爪牙也破门而入,看到自家的金主被疯狂的围殴着也红了眼睛,两方人马乱作一团,打得毫无章法。

洪光抓起桌上的花瓶,当要砸向肖白时,犹豫了一下,随即扔向了肖白身后的大头,只是失了理智的肖白并未察觉,一拳把洪光打翻在地。当打算扑上去的时候,肖白后脑传来一阵剧痛,洪光的打手一脸狞笑,呲着牙再次举起了警棍,却被身旁的长治一记肘击打倒。

血水顺着肖白的脖颈流了下去,由滚烫到温热,到最后的寒意顿生,眼前的一切,如果用慢镜头来表达,就好像一场滑稽的默剧,命运这始作俑者冷眼旁观,喝着血酒吃着人肉最终笑得手舞足蹈。

我们是这冷酷世界最卑微的小丑,浓重的油彩后面,有多少无奈的叹息。

警察的到来终止了这场*乱,战场已经是一片狼藉,一群人躺在地上捂着伤口*着,洪光一方丢盔卸甲,不见了往日的跋扈嚣张,反观肖白一方,虽然遍体鳞伤,每个人脸上却挂着笑容。

这些笑容,有释然,有痛快,有放纵,有满足。

肖白和洪光都倚在书柜上,洪光嘴角带着血丝,侧过头看着肖白。

“解气了吗?你应该想到,等我回家继续过我的日子时,你有可能蹲在号子里念起我对你的好了。你想闹个鱼死网破,却未必能够两败俱伤。”

肖白长出口气。

“无所谓了。起码我能对我的朋友说一声尽力了。我们都是可怜虫,你弟弟和我兄弟都看不到我们所做的努力,你说人死了,是真的魂飞魄散了还是以另一种形式活在我们感知不到的空间里?他们能不能看到我们现在的德行?”

“我是唯物主义者,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看到的。”

洪光面色恢复从容,坚定的望向前方,桌上的琥珀色相框里,有一张黑白照片,他拉着弟弟的手,两个人笑得傻里傻气。

雪停了,虽然天空不算晴朗。

偶尔有阳光刺破乌云,明亮的让肖白睁不开眼睛。

出来的是肖白,留下的是洪光。

当面色苍白的方圆带着录音笔出现那一刻,那个习惯带着冷静笑容的洪光第一次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洪光曾经说过,外表看起来强势的人,内心都很脆弱。如果不展露出刚硬手腕,就会被变本加厉的压榨,可是独处的另一面,人们往往无缘看到,那个沮丧、阴沉、无助的另一个自己,总是被藏匿的很深。洪光也和肖白聊起自己,说他其实很像一颗仙人掌,当拔下所有的刺,其实是个很柔软的人。

命运多舛的半生,小心翼翼的半生。

很难有人走进自己的心,可走进来的,都给了自己致命一击。一个人,最后,还是一个人。

那天晚上方圆在洪光面前哭得很凶,洪光的眼底泛着温柔,说我不怪你,从小到大,遇到每一段入心的感情对我来说都很奢侈,我会加倍去珍惜,你给我带来的幸福已经很多了。

洪光告诉肖白,做个善良的人就算是活得明白了。还有,一定照顾好沙粒。

后来,洪光把所有的问题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对那些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他一定是累了。很累很累。累得不想再去说话,只想闭上眼睛大睡一场。

再次醒来,会不会是多年前的一个清晨,还是在那破旧的小平房里,健康的弟弟把做好的早饭端到桌上,拉开窗帘,让阳光铺满房间,然后轻声的说。

“哥,起来吃早饭。”

除夕夜。

陪父母吃完了晚饭,爸妈年纪大了,忙活一天,早就没了精神。

肖白收拾碗筷,让父母早点休息,说出门转转。父母叮嘱他注意安全,就回到卧室休息了。肖白关掉电视,没什么心情看春晚。

洁白的雪覆盖着这个的世界,肖白提着水果走出家门。

方圆盖着棉袄在家看电视,看到肖白,拍拍身边空着的位置。

肖白没有坐下,只是看着方圆。经历了这件事,方圆消瘦了很多,做了一个让自己煎熬的决定,不知道方圆心里有过怎样的挣扎。

“圆圆,你会不会恨我?”

方圆抓起沙发垫子甩向肖白,肖白接住,搂着垫子看着方圆。

“人在做,天在看。早晚会出事,我心里明白。洪光不是做坏人的材料,每天看他淡然自若,其实他总做噩梦,常常半夜醒来浑身的汗水,然后不敢入睡,在卧室里走来走去。他没有让自己解脱的勇气,我也心疼他继续过他糟糕的人生。老白,你说,最毒是不是妇人心?”

肖白摇摇头,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撕扯良心是很痛苦的事。他也明白,方圆惦记着和肖白这群人的旧感情,也渴望着寻得归宿过家人合美的小日子,只是现在,这一切又变得遥不可及。

“肖白,你不用自责。那天晚上就算不发生你们这些事,我还是会劝洪光自首的,这辈子没过明白,让自己难受的过下半生,还不如舍弃一切重新来过。有时候我在想,可能这一生不会再遇到一个这样的人了。一个穷小子靠自己的努力在一个城市里叱咤风云,最重要的是灯红酒绿没有改变他的本性,他爱吃的还是疙瘩汤,冬天除了应酬一直穿着双呢子鞋,车库里充脸面的车子他很少开,偶尔会骑着自行车带我去散心。还有,他真的很欣赏你,说你没钱的时候没有媚气,被人提携的时候没丢了骨气。”

方圆轻轻的说着,脸上是柔和的神色,肖白很心疼这样的她,以方圆的脾性,大概会选择孤独终老吧。

从方圆家离开,肖白漫无目的的走着,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一家很少光顾的酒馆门前,曾经,这是李玫最喜欢的地方,她说喜欢这个酒吧里一直飘着一丝淡淡的茉莉花香,是那种烟火气也掩盖不住的不俗味道,肖白仰着头端详着那块牌匾,就好像当初李玫站在自己身边一同张望一样。

酒吧里的人不多,过年了,或者是陪家人吃个团圆饭,或者是和朋友推杯换盏,喜好热闹的年轻人,也不会选择这样安静的地方。

找了个位置,肖白点了酒水,远远看到了那个叫含旭的姑娘,那姑娘也看到了肖白,两人点头致意,她走了过来。

“一个人?”

“对,一个人。”

“那一起喝两杯吧。”

肖白点点头,两个人坐在一起,听歌喝酒,并无交流。直到传来了那首《水中花》。

“我挺羡慕你的肖白。”

含旭忽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肖白愣了愣。

“沙粒和我在一起,大部分的话题都是你,其实,她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我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之前和大宇出现在长治的酒吧,我只是想气气她,看她因为我和大宇动了肝火,我挺满足的,哪知道她只是在做戏。”

肖白挺直身子,不知道含旭到底要说什么。

“沙粒跟我说,既然不能拥有喜欢的人,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同呢?每次和你们接触,我都会去观察你,不过到现在,我也没看出你到底哪里那么讨人喜欢,李玫和沙粒也挺傻帽的。”

肖白点点头,说是啊,傻得让人心疼。

往事如云烟,曾经和他们以及她们发生的故事像刚睡醒时脑海中的梦,那么真实,却又模糊。回想起曾经未想通的事,忽闻一语,梦中人方才觉醒。可就像儿时孩子们游戏时作为筹码的玻璃珠,输光了,除了哭鼻子,实在没有抢回来的道理。

洪光对自己的仁慈,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沙粒吧。

可如今,自己被搅得七零八碎的心,还配谁为自己流一滴眼泪呢。

含旭喝得很凶,肖白没有阻止她,只是说我先走了,你以后多保重。

含旭醉眼迷离,摆了摆手。

肖白走出几步,忽然回过了头。

“对了,新年好。”

含旭愣在那里,肖白转身离开。酒吧的声音不嘈杂,隐约间,肖白似乎听到了啜泣声。

小雪还在洋洋洒洒的飘着。

小城在爆竹声中和旧岁道别。

街上放炮仗的孩子还不肯回家睡觉,原本黑暗的天空被炮仗的光亮映得通红。肖白站住身,看着这些无忧无虑的孩子,忽然很羡慕他们。

他们还不知道这世界的肮脏,不明白伪善的面孔下藏着多少血淋淋的勾当和恶意。

肖白想起了他和李玫的孩子。

孩子出生,终究还是需要父亲在身边。

肖白已经放下了一切,对他来说,如今就是崭新的开始。当李玫看到自己现在踏实的样子,一定会忘掉昨天所有的事是吗?

下半生,用来赎罪,还不算迟是吗?

肖白想着,心窝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肖白转身,看到蓬头垢面的梁晓疯了一样的笑着,肖白想说什么,疼痛却让他失去了力气,他看着梁晓朝远处狂奔着,身影越来越小。这个世界,在他的眼里也越来越模糊。

烟花真美,可惜只是转瞬即逝。

活着真好,可惜学不会早点知足。

肖白渐渐失去意识,这一生,终究还是没活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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