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太仓位于太湖的东部,在这江河湖水汇集处,曾诞生了一位赫赫有名的文坛盟主、史学巨匠——王世贞。
王世贞,明代中叶文学流派“后七子”的领袖之一,他倡导文学复古运动,主张“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独领文坛二十年。当他用笔触描绘故乡时,却一改摹秦仿汉的格调,用最平实的语言写下《忆江南》七首,给世人留下了一个温润缱绻、诗意无限的江南。其中尤以这首《歌起处》最为经典。
《忆江南•歌起处》
【明】王世贞
歌起处,斜日半江红。柔绿篙添梅子雨,淡黄衫耐藕丝风。家在五湖东。
这是一首轻快活泼的短歌。也许是眼前耳畔,也许是记忆深处,歌声响起,但见落日之下“半江瑟瑟半江红”,在一片浑然开阔的意境中,词人将目光聚焦在“柔绿篙”“淡黄衫”两个细节上,勾勒出江上舟人的形象:初夏的轻风吹动着衣衫,雨丝扑面,故而撑篙划船更频繁了。柔绿、淡黄、梅子、藕丝,设色清淡、下笔轻柔。用轻描淡写的陈述句式,细笔描绘典型的江南风物,营造出婉约柔美的情调。在这一幅有声有色的画面中,词人简洁明快地收笔,一句“家在五湖东”,既洋溢着对家乡的自豪和热爱,又流露出强烈的思乡之情。
这首词的具体写作背景已不可考,或许是词人在外为官、离乡已久时所作。纵观王世贞的一生,22岁进士及第后,任职四方,官至刑部尚书。然而宦海沉浮的苦闷,妻儿离世、母亲患疾的伤痛,常常令他忧心惆怅,思乡之情更是难以抑制,他曾多次上疏请辞归乡,直至暮年,才因病获准,终于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家乡。
这首优美的《忆江南》,犹如一幅明丽淡远的水墨画,将江南的水韵风光定格在了旖旎的诗句之中,更将深沉热烈的乡愁驻留在人们的心田。时至今日,“家在五湖东”的自白,依旧令人心生向往、无比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