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家乡的三九菇,忍不住口水自流,从小到大,对三九菇都情有独钟。老家人说的“三九菇”学名为“枞树菇”,也叫“松乳菇”,因每年农历三月和九月生长在松树林里,故老家人称之为“三九菇”。
当我还是七八岁的放牛娃时,每逢三九菇出来的季节里,都要去枞树山捡三九菇,菇子不算多,而且不易找到,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也不算一件太难之事。雨过天晴,在枞树山的灌木丛下,斜坡上,杂草丛中,总能有意想不到却又意料之中的收获,从小就在这片山林穿梭,它的每一个角落我都那么熟悉。
三九菇形状像似一把小伞,冠部平滑而肥厚,颜色以褐色和橙红色为主,我宁愿称它的颜色为肤色,个头越小,冠部越显得肥硕,反之,个头越大,冠部略显浅薄。三九菇以十月中上旬,也就是农历九月上中旬采集的肉质最为肥厚,更具口感,特别的浓香,更加润滑清爽。小时候,当三月九月,早上放牛快要回家时,只要路过枞树山,都会三五成群去捡捡三九菇,回到家的那个点也无一例外,锅巴饭恰好下锅。赶忙将三九菇洗净后掰成几片,然后再去鸡窝拿上两个土鸡蛋,不慌不忙搅和均匀,然后放置在已经倒入土灶锅的米饭上,就这样,三九菇蒸鸡蛋便即将诞生,当然,如果有一小把野韭菜,切碎后撒入三九菇鸡蛋液面,能让三九菇蒸鸡蛋更加浓香四溢。
当然,家乡的三九菇不仅仅是用来蒸蛋,用它来红烧五花肉和煨汤都是上好的食材。红烧五花肉配上家乡自制的黄豆酱,三九菇的鲜香滑嫩和着老家正宗的肥瘦适当的土猪肉,色泽明亮的土猪肉肥瘦层层相间,入口即化,肥而不腻,三九菇和五花肉的绝妙搭配,定能让你流连忘返。而三九菇煨出来的汤那更是老家难得的珍馐佳品,主要是三九菇煨土鸡,汤色乳白,浓香四溢。三九菇有一个特点就是不易保存,遇水后它那独有的鲜香味会消散和消融于水中,这也恰恰是新鲜三九菇和土鸡搭配煨汤之所以鲜美可口的一个原因。稀有高端的食材往往能激发和刺激味蕾,带给你心理和生理上最大的美食享受,三九菇的各种做法吃出来的感受大概也是这样。
有关资料记载,三九菇是一种珍贵的真菌,营养价值很高,富含粗蛋白,粗脂肪、粗纤维、多种氨基酸、不饱和脂肪酸,核酸衍生物,还含有维生素B1、B2、维生素C、维生素PP等元素,不仅味道鲜美可口,还具有药用价值,能强身、益肠胃、止痛、理气化痰、驱虫及治疗糖尿病、抗癌等特殊功效,适合各类人群食用。
如果要找两个词来形容家乡的三九菇,那一定是“娇贵”和“矜贵”。说它娇贵主要是指不易保存,离开土壤很快就会被空气氧化而在表面出现绿色,之后很快就会变质进而腐败,娇贵的另一个原因是人工培育难度也相对较大,它对土壤,温度、湿度要求,光照条件和地表的枞树山针叶林植被要求都很高;说它矜贵主要是因为稀少,生长期短,每年就在四月和十月里各二十来天才出现,之后则转瞬即逝,要品尝又得过上半年一年,而且产量很低,因此,即便大妈们将自己捡回来的三九菇拿到镇上以一百块钱一斤的价格售卖也会被一抢而空。老家太湖县和邻县宿松县的枞树山林中都有生长。而就全国而言,主要分布在广西、广东、云南、贵州、湖南、湖北鄂西地区与湘西接壤区,以及大别山山脉。
三九菇情结对我来说由来已久,即便是在武汉工作的这几年,三九菇出来的季节我都会带着家人前往武汉周边的黄陂区和新洲区的枞树山林去捡三九菇。前年捡三九菇去的是黄陂区,去年和家人去的是新洲区的徐古镇,我和母亲是主力军,买了手套,准备了小型塑料桶和一根一米多长的棍棒,煞有介事地花了大半天时间,穿梭于布满荆棘的松树林,衣服,手臂,裤腿基本“伤痕累累”,塑料桶却满满当当,感受了儿时捡三九菇的快乐,也让孩子们尝到了我记忆中的鲜美松菇味道。
2023年7月11日
同济光谷院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