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既是贾府权力的象征,也是贾府智慧的象征。贾宝玉和林黛玉能光明正大地恋爱,是得到了贾母的默许。等于特批,发了一个恋爱许可证。而其他人,如贾环和彩云,贾芸和小红,只能搞地下恋。贾母身上有两个特质,促使了宝玉和黛玉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第一个特质:贾母对宝玉的溺爱
贾母的亲孙子有贾琏和宝玉。贾琏人品不咋样,动不动和别人的小媳妇搞事情。这点,贾母比较反感。宝玉虽说爱和女孩子打闹,比较自律,不乱来。宝玉长得和爷爷少年时期非常像。以貌取人,是人的通病,贾母也不例外。见到了宝玉,会想起逝去的丈夫,对贾母也是一种安慰。所以,贾母就越加疼爱宝玉。
溺爱是一把坚韧的保护伞。宝玉可以和黛玉手拉手在园里游逛。贾环就不敢拉着女朋友彩云的手,上演一场羡煞丫鬟奴仆的现代化爱情。首先,贾环长相猥琐,加之是庶出,气势上弱了许多。其次,贾母对贾环没有好感,不受待见。贾环平日见了贾母,大气都不敢出,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诚惶诚恐。贾芸和小红,借他俩一个胆子,都不会学宝玉和黛玉的浪漫。除非,不想混了。
宝玉和黛玉成双成对,在贾母眼前晃荡,贾母觉得很有意思。不由缅怀自己年轻时,和丈夫一起的美好日子。贾母曾经痛批才子佳人的爱情,觉得他们偷偷摸摸私定终身,是越礼的行为。意思很明显:你看宝玉和黛玉,在太阳底下,就能拉着手,说情话。这才是两小无猜的纯真情感。
贾母年轻时,可能和贾代善没有爱情,才更加渴望,看到和自己的丈夫少年时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宝玉,跟黛玉之间亲密的情状。人老了,更善于回忆,在回忆里,不断地将过去的遗憾,用想象填满。
第二个特质:贾母不墨守成规
贾母是封建的大家闺秀,她是读过书的。骨子里对封建的那套,给男女戴上精神枷锁的狗屁理论非常反感。第四十二回,贾母病了,请太医看病。贾母要求,掀开帐子直接让大夫面对面把脉。贾母的说法:“我一个老太太,还讲究这些。”贾母待字闺中时,就是个性格活跃的女孩。一次玩耍时,掉到水里,额头被石头磕破,留下了疤痕。
性格开放包容的贾母,也能包容宝玉和黛玉谈恋爱。贾母的开放心态,纵容了宝玉,喜欢和女孩子厮混,有时没了分寸。按现在的眼光,拉人家女孩的手,吃人家嘴上的胭脂,只有恋人才行。贾府的大多数丫鬟,宝玉都喜欢,但他把爱情只给了黛玉。在感情上,宝玉是有尺度的。否则,就不会冒出一句名言:“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宝玉和黛玉大摇大摆地在大观园里秀恩爱,是惊世骇俗的。封建时代的人,很保守。大多数女孩子,只到出嫁了,才知道女婿长得啥样。因此,宝玉和黛玉是幸运的,他们享有贾府其他人不可能拥有的特权。在最美好的年纪,和最爱的人谈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恋爱。生命的一半时间,沉浸在爱的氛围里,黛玉死了,没多少遗憾了。
相比贾环偷鸡摸狗般,无疾而终的恋情,相比贾芸让人压抑的,生怕见光死的恋情,宝玉和黛玉的爱情是圆满的。因为贾母的支持,他俩仿佛穿越到现代,给我们呈现了一个现代式的爱情版本。
在那个不知道自由恋爱为何物的时代,宝玉和黛玉,创造了一个爱情的神话。这是贾母的了不起,更是曹雪芹的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