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写给巴金的信
两人一南一北,遥相呼应,成为上世纪我国文坛的中流砥柱。
他们的身姿已然衰老,时光并没有优待他们,但二人的精神却时刻奋战在时代的前沿,为无数人遮风挡雨,指明了方向。
巴金晚年患的是帕金森氏症,是令人无奈而倍感痛苦的病症。
曾经多少回,巴金被疾病折磨得想搁笔了,可又想到冰心大姊仍然拿着笔杆在写作,便“不敢躺倒、不敢沉默,又拿起笔来了”。
巴金夸赞冰心道:“许多人战战兢兢抱头摇尾的时候,您挺胸直立,这样的英雄气概,我大概永远忘记不了!我每次都想,有您这样一位大姊,是我的幸运。”
后来在为《冰心传》写序的时候,巴金写道:“思想不老的人永远年轻,而您正是一个这样的人。”
冰心书信
而这位大姐也没有把巴金当成外人,在别人小心翼翼供着巴金不敢让他多动笔的时候,冰心写信说道:
“北京166中的前身是我母校,九四年是他们一百三十周年,要你题词,托我转上,请你无论如何说一句话,替我转答就可以。”
要知道当时巴金已然把题词、开会之类的事情列为禁绝。
可面对冰心大姊,巴金二话不说拿起了笔,认真完成了任务,甚至还回信写了检讨:“很想多写几个字,手指动不了,请原谅,写不下去了。”
没有客套,没有推辞,彼此了解对方的难处,也愿意克服自己的困难帮助对方。
这份友情早已得到了升华,两人俨然已经把对方看成了“一家人”。
晚年的冰心
冰心把巴金的来信,全都珍藏在一个深蓝色的铁盒子里,准备以后捐赠给中国现代文学馆。
这不仅是他们友谊的见证,也是无比珍贵的历史材料。
巴金晚年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呼吁建造中国现代文学馆。
那时国家百废待兴,经济困难,他和冰心便亲自筹集资金为文学馆的兴建添砖加瓦。
为了减少经费支出,冰心还将自己一生收藏的字画尽数捐给了文学馆。
周立民曾这么评价过他们的关系:“他们的友谊超出了个人情感,有着更为高尚的内涵:携手共进、坚守良知的品质,忧国忧民的博大胸怀,以及无比高贵的品格。”
晚年的巴金功成名就,可这也招致了许多烦恼,他说自己已将名利之事看得很淡,有时甚至感到厌恶。
1990年巴金接受采访
他感到十分困扰,多次和冰心说:“现在想的只是把一点真挚的感情留在人间,因此还想多写点随想。”
这也是巴金晚年文学创作的又一个巅峰——《随想录》的诞生原因。
冰心闻言,对此表示认同,同时给巴金送去了放大镜,以及一个方便看书的“小书架”,以支持他创作。
在与冰心大姊的交流中,1986年,巴金终于完成了五卷的《随想录》。
这本书以说真话、说心里话的真诚态度,剖析自身,辩证看待历史,把他一生追求完美理想。
巴金把和他同一时代的知识分子们的人生际遇,真实而生动地呈现在了世人面前,也完成了巴金自身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使命。
他们互相成就彼此,也互相支撑着彼此,可岁月无情,再长久的友谊,终究也有落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