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间调度方面,毕赣把破碎的凯里通过长镜头实现空间的大串联,时间在空间中自然流淌和凝固。而刁亦男通过精准的镜头调度(包括剪辑调度),用光的雕刻和空间的辗转挪腾,把老房子四通八达的巷道和中空的楼道,从多层空间的全景展现到群演精准的走位、空间中层次分明的声音设计,处理得高潮迭起。
主人公在狭小的楼道穿梭逃逸,身陷警察和黑帮围困的局面,依然可以只身逃脱,最后在一个相对幽闭的“L”型空间的面馆,被封堵的后窗,预示着周泽农的穷途末路。这场戏,拍出了国产片在抓捕罪犯时的混战与生活化的市井烟火,还原了一种不经戒严的纪实感,但同时又透着莫名的荒诞。
其次,刁亦男在其四部作品中,总是高密度地出现冶炼厂、老房子、水库、车站等强造型的空间再现,让中国电影在现代性的视角中重温历久弥新的工业气息,也留住了当下中国被快速城市化而掩埋的80年代疏离的时空质感。
《白日焰火》的工业场景
这不仅因为刁亦男的个人成长背景,而是在这种灰色的城市景观中,浸透着一层浪漫年代的历史情感附着物,这种情感对应的外化景观,特别适合进入油画和电影影像。这也是为什么当下题材的《少年的你》没有选取重庆那些时尚的空间造型,而是在老街与回旋曲折的老房子的巷道取景。
这样一来的效果是,时间的质感铸就了厚重的物质现实,而进入影像,就能传达出沉重的主题。
但《南方车站》把个人血酬的悲壮,化作视死如归的浪漫之诗。因此片尾曲以胡歌无伴奏的清唱开始,但很快进入欢快的夏日风情,这或许是沉默的周泽农最好的内心独白,他所有生的状态,是蓬勃且必须浪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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