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如何塑造完美的荧屏角色?要想做到这点,离不开选角导演独到的眼光,更离不开他们宁缺毋滥的职业操守。《权游》选角导演妮娜·古德成就的经典角色和明星演员不可胜数,她有三点值得国内剧组好好学习:1.即便选配角也不可随便马虎;2.注重对演员的保护,反对导演与异性演员私下单独相处;3.选角方式可多样化,如演员自己制作录音带。
1
年初,选角导演妮娜·古德(Nina Gold)去往伦敦西区的标准影院,她坐在影院前排,观看来自苏格兰皇家音乐学院的学生演出。台下的观众默不作声,他们有的是经理人、选角导演。在戏剧学校学习三年后,每名演员在午餐时都有几分钟的机会,给经理人和选角导演留下一点印象。古德顺势坐到座位上,似乎不想让人发现。她时不时在自己项目角色旁边写写记记,在演员照片上画圈。
30多年以来,古德已是英国最具影响力的选角导演,她的品味喜好塑造了一部部作品,如:《权力的游戏》、《单身日记:好孕来袭》。
古德在办公室里和助理马丁·威尔(Martin Ware)讨论着学生的演出。
“我喜欢他的脸蛋”威尔指着演出中一个年轻且拥有金色头发的演员。“我认为他能成为一名切尔诺贝利战士。”
“没错!”古德很赞同。
切尔诺贝利是古德手头正在进行的项目,它是一个由Sky和HBO合拍的五人组合的史诗剧。故事讲述的是1986年的核事故,整个剧本共有100多处对话部分。古德已经敲定了三名主演,但还有很多部分留有空缺。剧本总是改来改去,空缺究竟剩下多少尚未可知。另一名与古德搭档的选角导演找的多为英国演员,因为他认为英国演员能胜任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苏联战士和消防员的角色,能够演绎出暴露于核辐射中、处于死亡边缘的生动情景。截至目前,选角工作总是说的多、干涉的多、盲目乐观的多。
除了切尔诺贝利,古德同时在为其他几部剧物色演员。她办公桌旁的抽屉上贴了两张标签——家/家人/私人、选角。她试图算出手里正开展的项目有几个。“要是同时做八个项目,我的职业生涯恐怕要完蛋了,”她说,语气既不严肃也不轻松,是一种特别的口吻。“要是六个的话……四个的话。一次就一个!”她停顿住了。“事情摇摆不定,真让人厌烦。”
大概在《权力的游戏》和《王冠》选角的时间段之间,古德的名号似乎成了高端电视节目的代名词。在她167项成功案例中,不少是英剧系列剧目——《国王的演讲》、《万物理论》、帕丁顿电影、以及迈克·李(Mike Leigh)导演《欢歌畅戏》后的所有作品。而在近些年,她已加入好莱坞超级特许联盟(《星球大战》、《侏罗纪世界》续集、《妈妈咪呀》)。这也是为什么人们产生了英国演员占领好莱坞的错觉。
在“名号即资本”的商业领域,古德的大名早有了明显价值,借助她的名声便可吸引精英和金钱。她近日的新电影一开机就引来了广泛关注。制片人告诉我:“拿着妮娜·古德的剧本,人们的反应就是‘哇!一定不错。’”“她本身就是传奇人物,”卢卡斯电影公司总裁凯瑟琳·肯尼迪说。
2
选角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活动。当人们回头看,角色该如何是多么显而易见啊。除了Eddie Redmayne,谁还能扮演史蒂芬·霍金?除了Claire Foy,谁还能演好年轻的女王?同行们喜欢把古德比作炼金师、耍蛇人、和玩牌者,古德似乎拥有某种黑暗的魔力。业内大咖这样评价她——她的手指触碰过无数电影,就像是善意的窃贼。先前我们的口袋里装着自认为还不错的点子,后来口袋里的东西却被别的什么换过了,但却发现换过后的东西还更棒哩!
选角的最终决定权并不在于选角导演,而是攥在了电视电影导演和制片人手中。他们无需细细说理论证,在不言不语中即可施加压力。但古德认为要尽力阻止选错演员的事情发生,虽然很艰难,但如果放任不管最终会砸了自己的工作。
古德花大量时间与创造性的梦想家一起工作,这也意味着花大量时间与先天缺乏安全感的自恋者共事。一天早上,她告诉我说头天晚餐时见到的一个优秀演员,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不选我?”(“当时我心里暗想‘见鬼去吧。’”)他们把工作弄砸一点也不令人意外,他们对真相知之甚少。
出色的选角工作往往是默默无闻的,除非是选角太失败。选角部门也是唯一一个得不到奥斯卡奖杯的部门,让业内人士很是愤怒。Bafta试图作出改变,给古德颁发“特别奖”。我曾与一位制片人交谈,他表示一种不言而喻的性别歧视可能解释了为什么会缺乏认同。选角导演多是女性,这一事实以及更为平凡的工作细节(组织试镜、与演员谈判)促使人们认为选角是一种荣耀的行政力量。
古德这样描述选角:“化抽象为生动、为有血有肉的鲜活身躯。”选角过程也存在风险,存在品味问题,虽然古德否认自己偏好某类演员,只是想在角色上安排恰当的人选。与她合作过的人告诉我,古德拥有制造惊喜的天赋,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物。比如,约翰·利斯戈(John Lithgow)在《王冠》中饰演温斯顿·丘吉尔,其实都是古德的想法。选角没有固定公式可言,没有捷径。古德说:“遵守算法可能不像稍微偏离算法那么有趣,但我可以说不知道算法是什么吗?”
选角通常面临着沉重的资金压力。独立制作的电影只有在公告版上附上“卖座”的名人、长篇的制作者和管理者,否则无法一路亮绿灯。因为胡说哄骗没有休止符,人们的争辩永不会停息。
古德要做的就是保证有卖座的演员,或者是发掘有潜力卖座的演员。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她办公室里布满了广播时代的复印资料,如所有电视节目的演员名单;现在则是IMDB(互联网电影数据库)。尽管如此,她仍能记住演员们的名字、样貌,仿佛储存在大脑的某个阁楼里。如果她想不出恰当的人选,她就竭力去搜索发现。
3
切尔诺贝利的选角工作进行了四个月,主要的障碍是一个虽小但却很关键的角色——苏联的*戈尔巴乔夫。“有想法吗?”古德二月份的时候问我。一周之后,仍无头绪。到了三月,还无定论。
选角工作开始时,制片人会开出一张名单。古德在名单中定下主角,然后和团队一起汇编一份候选人单子。经纪人找到她,带来一些角色的人选建议。而古德常常召集许多的演员,然后细细琢磨,发现中意的人选。“我的想法比眼睛看到的更有活力,”她说,“但我也不会在看起来完全不合适的人中再次筛选。其实这就是一种感觉,是一种很本质的东西。”
“你必须知道演员的戏路,”古德的选角搭档斯特恩(Sterne)说道。“你不可能跑到聚光灯下说‘我要找秃头秃最厉害的人’。”
经过多次努力,饰演戈尔巴乔夫的人选仍没尘埃落定,选角工作陷入僵局。
4
选角工作有时候很类似于为人父母。每个我谈话的选角导演都提到了对演员的责任感;提到了照顾演员是一种本能,它对做好选角工作是多么关键。
选角导演公会引入了一套新的试镜行为规范,选角导演要更留心可能伤害到演员的事情。某演员说,如果男导演要求与年轻演员见面喝酒讨论角色(以前不常见),那么他建议去公共场所喝咖啡。古德从没有安排演员,不论男女,去导演或制片人的酒店房间开会;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她一直是积极劝阻。所有保护的奖励,像古德说的“养育他们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如同父母一样心满意足地看到演员成长,成为好莱坞的大人物,为他们在星途上越走越远感到骄傲自豪。
校园戏剧试镜两天后,我建议古德不要为了剧中只有一分钟戏份的角色挑选太久,这太奇怪了。她却特别生气,“没选对人,整部剧都砸了。”
数以千计的演员在翘首等待,盼望机会的黎明。“选了这个就不能选那个,”古德说“希望一个个破灭,梦想一个个成为泡影,多像是残忍的地狱。”但是,对于角色的挑选有着柏拉图式的追求,选角试镜方式可能要灵活多样。这些天,演员在与真人对戏之前常常需要制作录音带。选角导演似乎也赞同录音带是一场民主革命,你可也看到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可通过手机立即录制并发送。但对演员而言,制作录像带多少有些麻烦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