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戊戌维新的贡献还在于经济上倡导民营企业,为民族资本主义的发展开辟了道路。
洋务运动时期,中国已经出现了工厂、矿山、铁路等近代企业,但数量较少,而且大多是官办、官督商办、官商联合,民营企业则得不到保护。
戊戌变法实行的第一天,光绪帝就下谕各省设立商务局。这是御史王鹏运提出的意见,“请于各省会设立商务局,由各商公举殷实稳健,素有声望之绅商,派充局董,驻局办事”。不久,光绪两次谕令刘坤一、张之洞在上海、汉口试办商务局,创立商会。
不仅如此,光绪帝在上谕中还鼓励士民著作新书,创行新法,制作武器,准许专利,甚至民间还可以兴造枪炮各厂。连枪炮厂都允许民间设立,其他民营企业就更不在话下了。
后来光绪帝又在北京设立农工商局,命各省设分局“分别制造,以扩利权,而资民用”。这一系列保护和鼓励民间工商业的谕旨,虽由于守旧派的阻挠拖延大多未能实现,但民营企业的合法地位已不可动摇,对于私人创办工商业起到了重大的鼓舞作用。
因此戊戌变法以后,中国资本主义有了初步发展。洋务运动期间创办的近代企业,官办、官督商办、官商合作多达80%以上。而戊戌前后三年中(1897-1899)中国创办的厂矿54个,资本额621万元,其中商办占70%,民间企业已成工商业的主流。
三,戊戌维新的贡献还在于废除了八股文,改革科举制,提倡学习西方,实行近代教育制度和文化措施。
维新派十分重视人才的教育,康有为强调:“欲任天下事,开中国之新世界,莫急于教育。”梁启超认为:“变法之本,在育人才,人才之兴,在开学校,学校之立,在变科举”。
科举制和八股文是禁锢心智、脱离现实的典型。知识分子只去读古代的儒家经典,按固定的格式写文章,就可得到高官厚禄。维新派对此作了猛烈抨击。严复说:“八股取士,使天下消磨岁月于无用之地,堕坏志节于冥昧之中,长人虚骄,昏人神智,上不足以辅国家,下不足以资事蓄。”变法期间,类似这样的抨击科举八股的尖锐言论比比皆是。
维新派在反对科举八股的同时,又提出讲求西学,学以致用的主张。他们在教育文化方面,一是主张开办新式学堂,光绪帝在“明定国是”诏中特别提出“京师大学堂为各行省之倡,尤应首先举办”,并令各地筹设大中小学堂和各类专业学堂。
二是科举不用八股文,改试策论。“嗣后一切考试,均以讲求实学实效为主,不得凭楷法之优劣为高下”,同时开设经济特科。
三是鼓励创办报纸,谕改《时务报》为官报,派康有为办其事。“各报体例,自应以胪陈利弊、开广见闻为主,中外时事,均许据实昌言,不必意存忌讳”。此外还鼓励译书,选派出国留学生,许士民上书言事,开放舆论。
在朝廷的大力倡导下,社会风气日新,学堂、报馆、学会纷纷创立,如雨后春笋,一发而不可遏制。戊戌维新后七年,延续了一千数百年的科举取士制度终于被废除,近代教育制度取代了传统的封建教育,报刊等大众媒介也日益普及。
戊戌维新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上动摇或部分改变了封建制度的某些方面,为中国近代化开辟了道路。但同时也要看到维新派自身难以克服的局限性。康、梁等在维新运动中表现的幼稚、脆弱、动摇、冲动、盲目乐观,又缺乏远大的规划,切实的行动。很多应该做和必须做的事,他们想不到去做,或者不能做,不愿意做。维新派当时的种种失误、缺点和短见,需要用阶级和历史的分析,求得理解,而不能苛求于前人。
戊戌维新时期,新旧力量的对比很悬殊,守旧势力力量强大。戊戌维新的骨干力量大多是青年知识分子,或为举人、秀才,或为中下级官吏,没有地位、权力与声望。他们有感于国家的危急,人民的贫穷,怀着救国安民的理想,挺身而出,以天下为己任。
维新派力量薄弱,他们寄希望于光绪皇帝,以为只要说服皇帝本人,同意实行新政,就可以冲破一切阻力。他们低估了盘根错节的守旧势力。而守旧派,上有慈禧太后高高在上,专横揽权,下有廷枢诸臣、封建大吏顽固不化,墨守成规。
光绪帝百日维新所下的新政诏谕,守旧派不执行,不办理,推诿拖延。而他们对维新派人士则忌恨怨妒,公开为敌,势如水火。故慈禧太后一声令下,光绪帝便束手就擒,六君子坐待诛戮,变法维新的大厦,突然倾倒,土崩瓦解。因此,戊戌变法的失败悲剧有其深刻的根源,也是历史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