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佛教自东汉传入中国后,在与老庄哲学、魏晋玄学融合的基础上,在华夏大地开出了一枚无花果——禅宗。欢迎关注“书友文心”,共同交流。
佛教自东汉传入中国后,在与老庄哲学、魏晋玄学融合的基础上,在华夏大地开出了一枚无花果——禅宗。禅宗在北宋士林中非常流行,对宋代文人的创作有深远影响。
宋士大夫文人生活虽优越,但是他们的宦海沉浮似乎比其他朝代都剧烈,几乎所有的大文人都是几起几落。仕宦失意时,正是感情低落时,也是最需要有精神寄托与解脱之时,而人生如梦的禅宗思想正可以在此时向他们提供一份精神的安慰。学道参禅在宋代是士大夫文人中的一种风尚。因而参禅的闲暇与参禅的必要得到了统一,禅宗也就在宋代找到了更广泛的市场。
宋代诗人对禅宗主要是作为一种哲学思想来接受的,表现为随缘任运的人生态度;宋诗与禅宗的结合主要是从思辨方式上吸收,禅宗的思辨方式大开了宋人的眼界,使宋诗以“理趣”著称。宋代出现了禅人以诗寓禅,诗人以禅入诗,禅家有语录,诗人有诗话,禅家建立宗派,诗人建立诗派。江西诗派便应运而生。
而说起江西诗派,就不得不提江西诗派开山之祖黄庭坚。
黄庭坚其人
黄庭坚,字鲁直,号山谷道人,晚号涪翁,洪州分宁(今江西省九江市修水县)人,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盛极一时的江西诗派开山之祖,与杜甫、陈师道和陈与义素有“一祖三宗”(黄庭坚为其中一宗)之称。与张耒、晁补之、秦观都游学于苏轼门下,合称为“门四学士”。生前与苏轼齐名,世称“苏黄”。
黄庭坚精研佛学,禅学修养深厚,再加上宋人本来就喜欢“以学问为诗”,所以其作品用典求僻,求巧,让人很难一眼看出他的意蕴。黄庭坚用禅宗的思维方式研读儒家经典,又从儒家思想出发圆融禅学,改造禅学。禅家思想在黄庭坚身上有着明显的体现。他自己曾说自己是“似僧有发,似俗无尘,作梦中梦,见身外身”。
黄庭坚及江西诗派自觉地将禅宗的思维方式运用到文学创作构思中来,作诗多掺杂禅理禅趣,甚至取材于禅宗语录。江西诗派诗人经常以禅喻诗来作诗的途径。黄庭坚开创的江西诗派是北宋末期以后代表宋代诗坛的主要派别之一。禅宗的强调人生如梦、标榜随缘放旷、追求清静本心、寻觅自我解脱的思想迎合了江西派诗人的特殊的心态。佛教禅宗经常以如烟如雾,如梦如幻等比喻人生和世相。
既然视人生如同梦幻,这种人生价值正是为了漠视外在环境对主体的磨难,那么面对人生境遇的变迁、外在环境的变化,尤其是被贬谪的士大夫动辄从皇城的富贵繁华落到穷荒之邑,“随缘自适”“任运自在”的人生态度变成了士大夫调整心态、适应环境的法定。他们能够摆脱世俗的任何束缚,守住自己的清净心,以乐观旷达自处。就如黄庭坚的《又答斌老病愈遣闷二首》。
又答斌老病愈遣闷二首
(宋)黄庭坚
【其一】
百疴从中来,悟罢本谁病。
西风将小雨,凉入居士径。
苦竹绕莲塘,自悦鱼鸟性。
红妆倚翠盖,不点禅心静。
【其二】
风生高竹凉,雨送新荷气。
鱼游悟世网,鸟语入禅味。
一挥四百病,智刃有余地。
病来每厌客,今乃思客至。
这两首诗是诗人贬黔州、戎州时与黄斌老赠答唱酬之作。这时期是黄庭坚一生中最艰难困苦的时期。他把自己的居所取名“搞木寮”“死灰庵”,足见他内心痛苦之深,贬中患病,心情更加苦闷难堪,于是他便从禅中寻求精神寄托,借以挣脱痛苦,排遣郁闷。这两首诗便是典型的写照。对于莲塘的“幽赏”,深得物外这趣。诗人的心境是超脱而渊静的,一切都是淡淡的,飘溢着一种禅意。
第一首首联说百病都是从心理产生,是一种心理现象,治病的良方无须访医求药,只要参禅证悟就能祛病消灾。它正是源于禅宗所谓人的一切烦恼都来自用知见遮蔽了清净的“自性”的说法。颔联写顿悟后百病初愈时的愉悦,有一种清凉爽心的快感。颈联中“苦竹绕莲塘”、尾联中“红妆倚翠盖”均为丑恶环境之象征:“苦竹”象征世俗之苦海,“荷花”象征“色”的世界,但顿悟后诗人却如同活泼自由的鱼鸟感到乐趣和愉悦,能够不受痛苦的纠缠和色相的污染,保持禅心的清净。
如果说第一首诗所写还只是诗人目与禅境相接,尚处于被动感悟阶段,那么第二首诗所传达的便是诗人心与禅境相融,已进入主动体验境界,即“风生高竹凉,雨送新荷气”的沁人心脾、令人愉悦的清凉境界。
鱼游得那么自由,就在于它悟出了“世网”之险恶,逃离了现实的祸殃;鸟语那么听动,就在于它声声带着彻悟后的禅味,表明诗人此时已与鱼鸟合而为一,不知是鱼鸟之愉悦,还是诗人身心之愉悦,已分辨不出。颈联高度礼颂禅宗的智慧和力量。尾联转入对斌老的思念。禅宗认为,悟道后持此“平常心”入世,在生活中就会无时无处而不适,诗人表达的正是这种自在适意的体验。
以禅趣入诗,也就是无禅语而有禅意禅趣,寓禅理而不落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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