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影片的最后一个场景,它赋予了这部电影统一性和意义,而如果不是科波拉执导,这很容易就会变成战争恐怖的一个目录。科波拉的末日观延伸的很远,他调查的是潜伏在人们心中的邪恶(尤其是那些军事高层),以及它和恐惧、自以为是、对权力的*之间的关系。军方派威拉德这个疯狂的战争*人机器去*科茨,并不是因为这个人已经投敌,而仅仅是因为他现在是一个按自己的规则生活的叛徒。(在这种情况下,军队在这部作品中「拒绝合作」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相信在未来的几周里,将会有很多关于《现代启示录》制作之不易的文章,其中的细节在实际拍摄过程中尽可能地对媒体隐瞒,因为预算从最初的1200万美元已飙升到了3100万美元。也许科波拉认为他不想透露这些细节,但最终电影的伟大证明了时间、金钱和精力的支出是合理的。在我看来,答案也是肯定的。上周末放映的拷贝,既没有开场标题,也没有片头,长达2小时33分钟,每一秒都是恢弘的史诗。
当然最大的功劳属于科波拉——他是导演、制片人、联合编剧以及作曲(和他的父亲卡迈恩·科波拉共同完成配乐)。在这些身份中,他似乎不仅在测试自己的能力,而且在测试他所选择的媒介的能力。如果说他的天赋是惊人的,那么他对天赋的挥霍则更令人印象深刻。
这一点在许多全景式的战斗场面中显而易见,这些场面是用Technovision宽银幕镜头拍摄的,每一帧都有大幅的动作爆炸;科波拉还使用了杜比增强音,让观众一会儿处于战斗的中心,下一秒又处于丛林的深处。
但是,随着影片进展到「花花公子女郎」表演、袭击大桥以及最终抵达科茨的柬埔寨驻地等段落,我们越来越意识到,我们看到的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影像——灯光、场景和人物都经过精心编排,犹如歌剧般严谨,以获得最充分的视觉效果;而在其他时候,在影片更松弛的时刻,同样的巨大银幕可能被一个人的面部填满——马丁·辛或是马龙·白兰度通过摄影机镜头直视着我们。不得不说,维托里奥·斯托拉罗细腻的摄影,早已超出了科波拉的要求和预期。
我一直认为,一个伟大的导演的成功,不仅得益于一两名合作过的优秀演员,还有团队之间的合作。《现代启示录》演员阵容十分强大,由专业演员和业余演员共同组成。但我不想对演员的表演进行分类。毋庸置疑,最后出场的白兰度犹如一尊佛像,他的忧郁赋予了影片最后半小时一种强度——一头失败的狮子失去了他的骄傲和力量,但仍然相当危险。
科茨上校无疑成为了白兰度的又一个经典形象。也许更令人惊讶的是,马丁·辛扮演的受指使的、愤世嫉俗的威拉德在战争中浸淫得太久了,以至于对任何其他类型的生活都没有兴趣,但在他的任务中,至少有一部分是为了发现战争的本来面目——把科茨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或威拉德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威拉德没有什么自我意识,一直没有放开自己,以难以置信和惊恐的目光注视着他周围的大屠*。我想马丁·辛的表演肯定会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有所斩获。
但是,在所有的可能性中,比如罗伯特·杜瓦尔这样的配角也是如此,他在战斗中戴着骑兵帽,叼着雪茄,发出难以理解的命令;阿尔伯特·海尔作为巡逻艇勇敢的指挥官,具有将船员们团结在一起所需的所有存在感。弗雷德里克·福瑞斯特扮演船上最理性、最可靠的船员;最重要的是,丹尼斯·霍珀扮演了白兰度身边一个精神癫狂的追随者,霍珀的表演让这个角色显得独一无二。
我认为《现代启示录》是一部杰出、伟大的电影,值得之前的种种等待。我唯一担心的是,由于它出现的时间太晚,观众可能会把它当作另一部关于越南战争的电影,而不太感兴趣。
很显然,它已超出了越战片的范畴,就像康拉德的小说,实际上写的是殖民剥削的残酷一样。不论是科波拉还是康拉德,特定的环境只是为他们更深层次的关注提供了舞台——对人类之间非人性动机的一次探索。他们都以自己的方式取得了成功,而且很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