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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小雪自由地飘洒。窗内，是著名作家张亚凌老师的一本美文集《味道》。
张亚凌老师这样写母亲——
“如果我妈会用微信……我如果说‘累成狗了，随便吃点，饿不死就行’，她会霸道地让我的父亲坐最早或最晚的班车甚至不惜坐出租，把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或蒸面送到我家——绝对不会计算来回车票。”
“母亲去世后，有几次，实在太想母亲了，就跑到医院，就站在母亲曾经站立的地方，想象着身体不便的她是如何长时间地站在那里，想象着她悄悄地瞅着病房里任性的女儿默默流泪的情形……”
“而今，任我熬夜熬破天，再也没有人在我旁边唠叨了，可我一侧头，总能看见母亲倚在门框上……泪眼婆娑的，只有我自己。”
真诚、真切、真心，细节与画面，让普普通通的文字鲜活而饱满，让人间至爱缓缓流淌到我们内心最柔软的深处。
触摸美好的文字，就是接受一次盛大的洗礼。
昨天是凉水湾集，我提议去赶集，借以释放久困在小城楼宇里父母的憋闷，舒展他们一辈子扎根在乡村才有的自由。搬进城里近两个月了，行动的不便以及满眼的陌生，使他们很少出门。
父母痛快地答应了，他们的日益衰老使我的意见越来越有分量。
在集市的北头停车，下车后立即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24度的室内温度与室外零下6、7度的强烈反差，加上凛冽寒风的助纣为虐，让人不由地缩了脖子，裹紧了衣服。
83岁的父亲健步走进前面，他是急性子；77岁的母亲在后面摇摇摆摆，她性子稳又挪不开步。我在中间瞻前顾后，既怕父亲走失，又怕母亲摔倒。
一阵寒意袭来，我改变了主意，掉头跑回去，让母亲原地等候。我把车开了过来，请母亲上车暖和。随后，疾步去追父亲，父亲正在不远处向这边张望、等候。
父亲买了些蔬菜和桔子，还特意买了母亲喜爱的小偏口鱼，15元2斤，她喜欢炸着吃，又鲜又香又酥。我们一起赶集时，父亲总是争着掏钱，不让我用手机扫码。我拗不过他，后来便不再争着付，只是在他付费时在附近的摊位上顺便买些东西。父亲经常多买一些，回到家一分为二地给我一份。
以前拉着母亲到外村粉面，或者进城购物时，母亲总是提前在家里塞给我几百块钱，以便我出门后付费。意图很明显，在外人面前，儿子掏钱算账，当妈的脸上有光，其实我只是一个付账员而已，幕后老板是母亲。
在集市上逛了一趟之后，我和父亲终于上了车，在车里等候多时的母亲说了一句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话：
“我在车上看着，世界上我的两个最亲的人走过来了！”
世界上最亲的人！这该有多少相濡以沫、同甘共苦、同呼吸共命运之后，才会有这句话，既是客观事实，又是中肯评价。在心如古井的老太太那里，依然有最汹涌的情感和最深沉的依恋。
母亲原是一中的毕业生，因时运不济而终生务农，和无数人一样，她一定有过少女时代的美丽梦想，在被冰冷的现实击碎梦想之后，她不得不与黑锅灶、黄土地为伴。只是，常常在心底泛起一丝不甘，也会在平常琐碎的生活中偶尔冒出一句饱含诗意的语言。
我有些感动，鼻子一酸。
父母在，便是儿女的福分。且行且珍惜，生活就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2024年1月22日星期一
